这该死的昏君,定国安邦半点不会,耍起来阴谋诡计却是门门道道的,这才刚回到了广东,便传来朝廷的旨意,封自己做两广总督,齐经国立时一个头两个大!
说得好听,是为了嘉奖父亲的忠义,暗地里用的是什么心思,还瞧不出来?两广总督,好大一个官儿,大伯居京多少年不过是个虚衔,纵使父亲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衔,三叔更是一介白丁,这不给大伯,不给三叔,给他一个『毛』头小子,什么时候这狗皇帝变得如此慷慨了?左一个海寇右一句『奸』贾,骂了几十年也没改口,这时候装好人了!
“兄长!”齐宝国看着兄长烦心,自然也好不到哪去,父亲生死未卜,皇帝却闹了这么一出,谁也心理来气!可外面人却偏偏以为他们兄弟捡了什么便宜,他们哪里知道皇帝的阴险!见齐经国在屋内转了几转,宝国道,“要么,去见三叔!”
“做甚?”
“辞了这官!”
“咳!辞也不是向三叔辞啊!”齐经国挠头道,“算了,先同降龙兄长谈谈!”
这次回到广州,齐降龙难得一些空闲在家陪陪妻子,儿子祥儿蹦蹦跳跳虎头虎脑的样子,幼稚的咿呀之声,带给他久违的欢笑。兄弟两人转到齐降龙的院子里,正瞧见齐降龙用肩膀顶着儿子在院子里跑,祥儿手上握着笑风车,咯咯笑着,先前于齐降龙的疏远,早已不见了踪影。
“兄长!”
“经国、宝国!”齐降龙停下脚步,驼着儿子,道,“母亲那边,好些了吧!”
“好些了,虽是伤心,但母亲很坚强,她现在只是盼着咱们早一日扫平辽东,为父亲报仇!”齐经国道,“母亲打算将家里的产业都拿出来,充作军饷,犒劳将士!”
“母亲大人是风雨里走过来的,咳,这些年同父亲聚少离多,又出了这个局面,难为她了!”齐降龙将儿子抱下来,叫给丫鬟领走,“不过捐饷的事情,你们还是要劝劝母亲,咱们粮饷充裕,眼下还用不着咱们倾家『荡』产,先存好,他日用到时再说不迟!”
“是!”齐经国应道,“兄长在外奔波多年,难得这样的清闲,只因要事耽误不得,搅了兄长清静,多多包涵!”
齐降龙拉着齐经国,进了客厅,落了座:“突遭此难,你我至亲,原当相互扶助,共度难关,何来叨扰一说!”奴婢上了茶,齐降龙轻轻抿上一口,道,“贤弟可是为总督之事?”
“兄长料事如神,咳,整因此事而来!父亲新丧,皇帝却来添『乱』!”齐经国叹息一声,跟着齐降龙喝一口茶,道。
齐降龙思虑片刻,看看齐经国,又看看稚气未脱的齐宝国,咳,小小年纪便要应对这些事情,也确实难为他们了,“贤弟计划如何?”
“嗯!”齐经国试探地说,“愚弟以为还是拒而不受得好。”
齐降龙摇摇头,“你是担心大伯、三叔那边?”
“这份产业,本也是大伯、三叔和父亲一手拉起来的,这位子,如何也该他们!愚弟年幼,又无尺寸之功,实在不妥!”
“你以为谁更合适?”齐降龙反问道。
齐经国看了齐降龙一眼,默然不语,齐降龙道,“咳!你我兄弟,自不必拘谨。”
齐经国还是不语,只道:“还请兄长示下。”
“如今是大明朝的天下,虽说朝纲不振,但咱们若有总督之职,很多事情,会办得更利落些。咳!大伯当年一意北上,这些年居留京师,对这里的事情,终究远了些,若论起来,似乎三叔最为合适,你以为呢?”
“正是如此!”
“你想将总督一职让给三叔?”
“是有此意!”齐经国垂头道,“朝廷未有一日视我等为天朝子民,这些年百般迁就,全因流贼、建奴掣肘。父亲东征西讨,屡立战功也不见封赏,此举,无非是挑拨咱们叔侄关系。”
“正是此理!他便是要咱们自『乱』阵脚。”齐降龙肯定地说,“故而,你想将总督一职让出?”
“是啊,若三叔为总督,大伯为巡抚,大家心服口服,咱们也免生事端,大敌当前,咱们怎能因一个虚衔『乱』了阵脚!”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既看得出来,三叔他们难道便看不出来朝廷的毒计?昏君即有此意,难道又是你想推便推得的?”齐降龙道,“你若当真上表请辞,昏君顺手将总督一职收回,又当如何?朝堂里斥我们为海寇,未必不反映了一般士人的看法,咱们现在在广东根基已深,有无这个总督之衔并无大碍,但咱们将来北伐时,若没有个名号号召大家,却是大事了!我虽承了父亲的东江巡抚,却不战而逃,这虚衔还能挂得几日?
三叔的意思你也清楚,咱们将来是要向朝中发展的,大伯也好,三叔也罢,毕竟同朝廷作过战,让人家接受要困难些。你却不同,虽生在齐家,终究没有同朝廷对抗的恶绩,将来匡扶大明更有新功,如此一来,却要容易得多了!”
“那兄长的意思是!”
“若是我料想不错,大伯、三叔也是希望你能接下这份差事,如此一来咱们咱两广更是名正言顺,将来进取也不无裨益!”齐降龙猜测说。
齐经国还是摇头,“不妥!”
“怎地?”
“大伯、三叔均在,怎轮到我去出头?那些朝中腐儒算得什么?他日建奴大兵压境,他们还不是一筹莫展,咱们驱逐胡虏,立有战功,又怕他们作甚,便是说破了天,又当如何?莫不是她们也要将咱们传首九边?”齐经国仍是不从。
齐降龙定一定神,拍拍齐经国的肩膀,“或者如此,你不要急着上表,明日先去向大伯、三叔问问。皇帝向搬弄是非,想必大伯、三叔早有计议,若他们让你接,你便接,让你不接,你便不接,如何?”
齐经国想了想,点头道,“如此甚好!”
……
“母亲!”
大清早,齐经国便出门办差,去找大伯、三叔商议正事。齐宝国留在家里,起来读会书,练练刀剑,却见个媒婆花里胡哨进了门,望母亲处走去。
齐宝国提着把剑,迎了上去,“哎!做什么的?”
赵媒婆开得一家小店,平素好张罗些说媒的事情,一来欢喜这事,二来也能讨些散碎银子贴补生活。前几日几个兵丁上门来,虽说粤海王的兵不扰民,但这扛枪打仗,像他这种小百姓还是离远些好,但人家找上门来,却实在躲也不过。
还好,人家是请他说媒,还是给粤海王他老人家的公子说媒。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给粤海王家说媒,可是一般,说好了自然获益匪浅,说坏了,只怕好日子也过到头了!虽说粤海王侠名在外,但当真触了他老人家眉头,捏死自己还不根捏死个蚂蚁一般容易!
在几个兵丁带下,赵媒婆提心吊胆地进了齐家大院,打一进门,一股无形的压力便笼罩上来,压得她大气不敢喘一口,双眼向下,只顾低头走路。突见一人提着明晃晃的宝剑拦住了去路,登时吓破了胆,“啊!”地一声喊了出来。
齐宝国也是一惊,道:“喊什么!”
边上的家丁连忙解释,“小少爷,这是夫人请来的。”又向媒婆道,“这是我家少爷,还不行礼!”
“哎!”赵媒婆赶忙行礼,生怕惹出篓子。
齐宝国将家丁拉一个到旁边,“这是何意?”
家丁也说不清楚,想了半天,解释说:“前几日夫人命小的寻个像样的,但具体为何,却不清楚!”
齐宝国心道,父亲尚在奴营受难,虽然母亲只道父亲已故,却请这媒婆来作甚?“你们去吧,我带他去见母亲!”
“是!”
齐宝国收剑入鞘,“这边走!”
转了几转,来到母亲屋内,行个礼,道:“母亲!”
“儿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