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便能回心转意。“大将军的意思，南朝在辽东还能有什么作为？”
“收复辽东，那是夸口，但是陛下想夺锦州，怕也没拿么容易。”
“是么？”
“锦州乃辽西重镇，又是祖宗兵的根基，城高兵足，又新得到粮草补给，足支四岁，陛下欲克锦州，必久困之，数万兵马屯锦州城下，粮草如何接济？洪总督陈兵四十万于宁锦间，闻陛下兵来，岂有不战之理，我军以逸待劳，又有坚城守护，可战可退，陛下又如何取胜呢？”
“祖大寿此人，曾降于朕，岂知久困之下，不会再次归顺？何况城中蒙古兵，心意难知，岂料不会临阵倒戈？即便城中无恙，粮草足支四年，五年六年之后复以何食？朕已令郑亲王引兵围困锦州，不使一粒粮食入城，锦州何愁不下！至于洪承畴，他手下有多少兵马，朕岂能不知，至多不过十万有余，何况此辈书生，纵有十万兵又能如何？”
“陛下忘了，袁督师也是书生！”
“呵呵，洪承畴与袁蛮子比，岂不折杀了袁蛮子！仅从洪承畴不敢依将军之计，伏击多尔衮，即便不是庸碌之辈，也可知此人谨慎有余，胆『色』不足！何况朕已然调整了部署，洪承畴又能有何作为？”皇太极也是当仁不让，突然，有一个念头在皇太极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他话音一转，道，“朕爱惜将军之才，将军却又不愿归降。这样如何，朕与将军打个赌，若是将军胜了，朕即放将军自由去留，悉听尊便。若是侥幸朕胜了，朕也不求大将军剔发绪辫，只请大将军为朕作五年谋士，且不论五载之后世事如何，也不论大将军如何出谋划策，时限一到，照样听大将军自便。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齐振华呵呵笑着，道：“陛下果然厉害！”
“大将军这是应承了？”
“我不过陛下手中的囚徒，或杀或剐，又有何可说？陛下即如此垂爱，若在下仍不领情，不是太也不识好歹了！”
皇太极回头看看范文程，笑了一笑，道：“既然大将军以为洪承畴能有所作为，锦州固若金汤，非四五年不能克，咱们便以此为赌。若洪承畴果然了得，也不求他能克复辽东，只要两年之内他能保住锦州，便是大将军胜了，若是朕侥幸朕取了锦州，则算朕赢了，如何？”
范文程在一边半天没说话，他是一直没『摸』透皇上拐弯抹角，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此刻皇上把话都说明了，连忙帮腔道：“大将军，锦州乃辽西要冲，一动百摇。若圣上取了锦州，宁远、关门必不保，我大清破关也便是水到渠成，皆时大将军即使归顺我朝，也算不得被弃祖宗，不损大将军威名，大将军，可不要推辞啊！”
“哎！”皇太极不乐意了，“朕与大将军约定，若是朕侥幸得胜，仍不敢奢求大将军归顺我朝，只要大将军愿意为朕作几年谋士，朕心足矣！”
“圣上的苦心，这份诚意我齐某人领了！”齐振华顿了一顿，“便请纸笔来。”
“好！”
皇太极让范文程按照刚才说的意思，写了两份，他与齐振华一一签押，各存了一份，“好！范爱卿，齐将军乃朕贵客，你要安排人手妥为照料，不可有丝毫懈怠！”
“喳！”
皇太极办妥了事情，心满意足地去了。范文程将皇太极送走，又折了回来，正好看见齐振华将那张纸点着蜡烛烧了！
“大将军！”范文程上来阻止道，“这是何意！”
看着已经化为灰烬的纸张，齐振华道：“我不过阶下囚，要杀要剐还不是皇太极一句话，这有何用？”
“你道我家圣上将来食言？”范文程极不认同，道，“圣上旷世明主，一言九鼎，绝不会出尔反尔，大将军可是想错了。”
“这却是先生想错了。”齐振华苦笑着，道，“非我信不过他，只是觉得这一张黄纸，实在无用。不过！”
“怎样！”
“齐某有一不情之请，不知范先生能否通融。”
“且说来听听。”
齐振华道：“自正月十日，至今已一月有余，恐怕我儿担忧，想寄封家书给他，报个平安。我看圣上如此胸有成竹，锦州，只怕守不住了。我不想他们受此牵连，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我心不忍，还是让他们早早回广东去吧！”
“哦？大将军方才还说洪承畴如何如何，怎地，这便改了口风？”
“不是洪承畴无能，不过他确实太过谨慎了，又是与你们初次交锋，以他的为人很难做出什么大手笔来。守宁远、守关门，他不会有闪失，但是陛下既然决心取锦州，我看，他却是救不了的。我已经输了，陛下不过给我留个面子。
锦州要冲，若已失陷，破宁远、破关入塞，也就是眼前的事了。我留在他身边五年，只怕他已经一统河山了，纵然放我出去，也只能为他的臣子。他如此说，那是抱着必胜之心的。既然如此，我还留着一片黄纸作甚！”
“呵，大将军既然知道，大势所趋，何必还要等到那时呢！”范文程觉得齐振华与皇上见面之后，实际上早已经动心了，既然如此，何必抱着那一份矜持，不若干脆点算了！
“天机不可泄漏！”齐振华『138看书网』帮不帮这个忙吧！”
范文程这才认真考虑齐振华的要求。他要写信报平安，这是何意？
通报军情？似乎不是，他自来此，足不出户，又有何军情泄『露』？劝降？只怕不是，虽说他现在可能已经动心，他口口声声说洪承畴必不能守锦，未必出于本意，实际上他还是应该对洪承畴有所希望的，那他此刻显然不会让自己的队伍归顺。
难道是让他们力战？这更说不通了。若是他的队伍知道他已经死了，群情激奋，自然会拼死力战，若知道他还活着，岂不是会有所顾虑？
难道果然如他所说，是要队伍南归？若果然如此，对我军也未必不是好事。明军中以粤兵最能战斗，若是他们撤了，攻取锦州也便更有把握了。再者粤兵有水师接济，即使想歼灭他们也是不可能的。可是，齐振华难道不知道如此一来，守住锦州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他不是那种为自己一命，而至国家于不顾的人，否则，也没必要这样争取他了。
那么，“此事还需圣上批准，我却做不得这个主了！”范文程道。
“好，范先生稍待片刻，我将书信写好，请您转皇太极过目，若他同意，便送往觉华岛，如何？”齐振华建议道。
“如此甚好！”
齐振华取了纸笔，草草写了一篇，折好，交给范文程。
范文程收了，又交待几个奴才好生照，便离开齐振华的住处，直奔皇宫而去。
“至吾儿降龙、经国、宝国，
十日，为父为奴多尔衮所掳，转至沈阳。奴酋欲招吾归降，尚存为父之命，亦多礼遇。
曾教尔等忠孝，为父又何能背弃祖宗，受辱失节！
望吾儿亦以大义为重，勿以为父生死为念。
今，辽局难料，尔等留此无异，当速南归。
……
“圣上！您看！”范文程小心地问。
“齐振华是有傲骨的人，不会轻降的！按他的意思，把信送去！”皇太极十分大度地说。
“可是！”
“怎么？粤兵的水师如何厉害，你却忘了？你以为咱们能攻下觉华么？他齐振华不过是心存幻想，他让队伍南归，即便有让他们在岭南负隅顽抗的意思，待我大军一扫六合，区区岭南，有何畏惧？何况，齐振华在朕营中，他们又能当真不念亲情，与朕死战？不论最后他降与不降，只要他人在，对大清来说便是有好处的。
何况，此书一到，粤兵便不南归，亦不会与我拼死相争了，由他去吧！”
“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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