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大人棋高一着啊!”齐振华将手中的棋子放下,认输道,“这生姜还是老的辣啊!”
洪承畴连胜了齐振华两局,微笑道:“是大将军谦虚了!”
留在宁远以来,洪承畴却是十分周到,没有丝毫怠慢,还时常到齐振华住处与他对弈,两人又不免谈些国事兵事,倒是渐渐生出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若是在下没有记错,老大人是福建南安人啊!”
“恩!”洪承畴想起儿时的情境,以及家乡的美好,多少有些感触,“许多年未曾回去了。”
“人道少小离家老大归,乡音未改鬓『毛』衰!”齐振华道,“听老大人说话,在下倒是想起飞黄兄了!也是一方豪杰!泉州确是灵秀之地。”
洪承畴听齐振华将他与郑芝龙作比,却有些不太高兴,齐振华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咳!其实,如我们这般跑海上的,虽说被你们斥作海寇,却与山贼大不相同!在海上撑得起大风浪的,心里都怀着‘忠孝’二字,只要朝廷肯给咱们一个机会,都愿意为国效力。飞黄兄那是极有孝道的人了,在下是父母早亡,想尽个孝道,呵,却不可得啊!”
洪承畴听着,心里想的却仍是辽西和关内的局势,事实上,他愿意同齐振华谈的也便是这些,结果每每齐振华非要说这些不着调的事情,他也只好听着,等齐振华说完了,洪承畴道:“如今内外局势堪忧啊!”
齐振华道:“是因为祖大寿不愿将蒙古兵遣归么?”
这事情是让齐振华想不明白,洪承畴让祖大寿将蒙古兵与吴三桂换些汉人步卒,他却推三阻四不愿听令,这吴三桂是他的亲外甥,两家关系也是极为密切的,怎的却不愿做这等通融?
洪承畴摇摇头,“关内!”
“关内?”齐振华看了看洪承畴,“今日的局面,只怕老大人也是早就料到的。”
洪承畴瞧着齐振华,摇头道:“除恶务尽,当初未将闯贼剿灭便草草收兵,便种下了恶果。熊文灿玩寇,更是自取其辱。只是如今,咱们却难办了!”
齐振华想了想,“却也不难,只是圣上难以允可!”
洪承畴道:“有何妙策?”
“妙策嘛,也算不得妙策。”齐振华『揉』『揉』眼睛,“还是老话,‘攘外必先安内’!虽说建奴在义州筑城了,但是囤积粮草,准备火炮器械,尚需一段日子,便是将锦州围了,只要城内粮草军械充足,支撑两三载,也是十分稳妥的。趁这段日子,调边兵二三万入关,遣两位干练的将军统领,将献部彻底平了也不是难事。如今剿匪不利多半因着左良玉骄狂,但若是吴总兵或刘总兵去了,他可敢叫唤么?关内安稳了,围城的奴兵也疲惫了,辽西边兵又『操』练了这些日子,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何愁建奴不退?只是,建奴在辽西一闹,皇上只怕便不敢再从辽西抽兵南下了!呵呵,下官所言之虚实,老大人却当是明白的!”
洪承畴听了,“想不到大将军足不出户,却是胸中百万兵啊!”这些,他洪承畴自然也是清楚的,皇上的『性』子,他也是一般的明白,若不然,当初也不会使得自己功亏一篑了!和齐振华谈兵事,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可惜,可惜!
“老大人!”齐振华又道:“为了大明,您可谓鞠躬尽瘁了,只是,说句不中听的话,这结局如何,却实在难测啊!”
“报!”
士兵拖着嘶哑的声音,风尘仆仆地进了屋子,单膝跪地,“秉大帅,刘总兵急报!”
“说吧!”洪承畴一面整整衣冠,一面座正了些。
“现奴骑千余载松山、杏山一带出没,其形迹可疑!”
洪承畴问道:“何处来,又何处去?”
“自义州绕过锦州而来,不明来由,但似有乘夜北遁之像!”
洪承畴看看渐渐西沉的日头,吩咐取来地图,俯身其上端详许久,“奴贼有多少人?”
“千余骑!”
洪承畴捻着胡须,微微笑了笑,“奴兵千人,哼!传令,团练总兵吴三桂,锦州总兵祖大寿,立刻发兵,于贼兵北去必经之地设伏,半路邀击,不可使一人漏网!”
“是!”
听洪承畴调兵遣将,齐振华心底有一丝不安,待传令兵去了,提醒洪承畴道:“老大人要出兵截击?”
洪承畴道:“呵呵!这送上门来的机会,如何错过?日来贼兵『骚』扰诸城,朝廷颇有微词,剿了此股贼兵,正好有个交代。千余骑便敢来松锦撒野,这贼酋也太不将我大明放在眼里了,若不给予迎头痛击,岂不折了天朝的威风!”
“是啊!洪总督将精兵十万屯于松锦间,贼酋却敢以千骑孤军深入,也恁地胆大了!”
洪承畴听着齐振华的话味有异,道:“大将军,有何见教?”
“下官何敢妄谈‘见教’二字?不过嘛,”齐振华也从炕上下来,“老大人,有句话或不中听,还望老大人原谅则个!”
“说!”
“老大人出关以来,可有遍布哨探,探听贼兵动向?”
“这个?”洪承畴眉头一皱,“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老夫还是明白的,这哨探自然派出了些。”
“可是老大人想想,这些日来,奴兵袭扰诸城,其来去行走路线,可有一次为老大人侦得?怎的此次不但行走方位被老大人探得一清二楚,便是来犯缘由都为吴总兵侦知?是老大人的哨探一夜之间手眼通天了,还是建奴变得愚蠢了?便是皇太极,只怕千余精骑也算得一定分量了,他一不攻城,二不掠地,怎的却平白无故孤军深入我境,又让咱们探到了?只怕,其中有鬼啊!”
洪承畴听了默不作声地看着地图,陷入沉思。
齐振华看了一眼地图,随口又道:“不论是何目的,这一千精骑,即使建酋没有歹意,也当在归途安排人马接应。锦州附近多山,多林,倘若贼酋心存歹念,在此设下伏兵,吴将军与祖总兵,怕是凶多吉少了!”
“嘶!”洪承畴听了,倒抽一口冷气,“传令升帐!”
……
接到洪承畴将令的松山团练总兵吴三桂,率领三千精骑,由松山出发,悄无声息地出城前去截击清兵,将近杏山城外夹马山附近,前方的哨探退了回来。
“报!”
“讲!”
“前方有大股奴骑,约在四五千人上下!”
吴三桂一勒缰绳,“多少人?”
“不下四千骑!”
不是仅千余人么?吴三桂急速思考着当下的局势,“将军!”吴三桂手下猛将董永显上前道,“将军,只怕奴兵有诈!”
吴三桂向身后看看自己的队伍,深吸一口气:“弟兄们,前面有数千奴兵,你们是要逃,还是要战!”
这些士兵都是跟随吴三桂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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