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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再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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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其微的月『色』,打量着一行人。

    齐振华又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老丈,我等是路过客商,夜里不便行船,想借宿一宿,还请行个方便,这是十两银子,请笑纳。”

    这下果然有些效果,老汉将信将疑瞧着齐振华,半晌,道,“当真是客商?”

    “正是!鄙人姓齐,请笑纳!”他将银子远远地端在手上,摆在老汉面前,生怕他老眼昏花瞧不清楚。

    那老汉收了棒子,看了再看,犹豫着,伸手去接那银子,身后的房门却开了,依稀一个青年女子过来拉住了那老汉,说道,“爹,这银子不能收。来者是客,咱们怎地收人家银子。”便说,将刚才拿的一锭银子还到齐振华手中,“这个却不能收了,进屋吧。”

    那女子先进自己屋子取了油灯,点上了,搀着老汉向老汉的屋子走去。

    入得屋内,更显简陋,家徒四壁或许言过,却也相去不远。屋内分作两间,之间有一道矮门相通,没有房门,只挂着一半门帘,也补了几处补丁。

    外屋放着两把半旧的木椅,中间摆着一张方桌,齐振华请老汉坐下,自己和姚世贤等则站在一边,“老丈,打搅了!”

    老头还在心里埋怨为何不叫收那银子,是人家自己送的,又不是什么不义之财,听齐振华和他说话,只是闷闷“嗯”了一声作答。

    那女子将老汉安顿下来,道,“爹,您招呼一下客人,奴家去烧些水来。”便出去了。

    少待片刻,那女子又回来了,端了两个木凳进门,请齐振华和姚世贤坐下,“家中贫寒,没什么好招待的,请各位多多包涵。”

    齐振华看这女子倒还通情达理,客气说道,“不必,我等就是借宿一宿,明日天明便走,不必麻烦,只要有间屋子,遮风挡雨便好。”

    那女子想了一想,“爹,我去讲旁里的屋子收拾一下。”

    看着女子出去,齐振华道,“老丈,贵姓!”

    这老头说是“老丈”,却真未必比齐振华、姚世贤年长多少,借着昏暗的灯光,齐振华估计这人也就五十开外,只因生活艰辛,头发已经花白,显得上了年岁,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称他“老丈。”

    那老丈右手捂着嘴,吭吭咳嗽两下,回道,“张。”

    “噢,刚才这位,是您儿媳吧?”姚世贤突然『插』口问到,瞧那样子,这女子不像老丈亲生,便想核实一下。

    “嗯,”老头应了一声,口气却有些不善了,看着齐振华等人,有些不快地说,“哼,这深更半夜的,借宿便来借宿,如何跑去我家媳『妇』门口?好没礼数!”

    “呵呵,恕我等冒昧,登岸时,瞧见这边灯光,便寻了过来,却是顾虑不周,冒昧,冒昧,还望老丈见谅!”姚世贤整整衣袖,客气说道。

    齐振华看看屋内摆设,又向外看看,见那女子还未归来,便道,“老丈,怎的不见公子?”他本想问这家老太太可还安好。其实那老太太就在后屋休息,但是齐振华并不知道,也没有听到什么响动,怕触了这家霉头,便只问这家公子。毕竟,这深更半夜,若是儿子在家,总该出来待客才是,如何让老父和媳『妇』在这里『操』劳。

    老头道,“今日去了金陵赶考,未在家中。”

    “噢,贵公子是读书人啊!可敬可敬!”姚世贤拱一拱手。

    老头一听这话,心情好了不少,“嗯,去年中了廪生,今岁正好赶上秋闱,便去赶考了。”

    “噢,贵公子当是不凡之人啊,廪生可是有朝廷廪膳银的,可是些极为优秀的学子方得到的。”齐振华夸道。这老汉所说廪生乃岁科两试中成绩最优的一部分生员,每年能领到朝廷发放的廪膳银,贴补家用。可知这家公子还是颇有些能耐的。

    老头皱褶的脸上,笑了一笑,“嗯,可不。家境本不好,若不是按例得些朝廷的贴补,如何能到今日。”

    “那,我等先祝公子金秋高中,考取功名,衣锦还乡啊!”齐振华道。

    老头一听这话,先是一喜,转而一悲,齐振华瞧得分明,问道:“老丈何故叹息?”

    “中了最好,为了赶考,今岁已借下重债,若是不中,咳!”老头干干地叹息着。

    齐振华和姚世贤对视一眼,道:“借了多少?”

    “十两,”老汉比划着,“但转年虚还二十,为了还债,我家媳『妇』日夜不息,赶织布匹,咳。”

    “来,老丈,拿着。”齐振华将三个十两的银锭放在老汉手中,“这三十两纹银是我们一点心意,请笑纳……

    “爹,不能要!”

    老汉正犹豫着要收,儿媳『妇』却又进了门来,“爹,这因子咱们不能要。”说这将银子推还了去。

    齐振华道,“唉,你家相公进京赶考,本是喜事,我等一番心意,还望笑纳。若是不收,不是薄了我等面子,不然,这便算是借用,他日贵公子高中还我便是,利息嘛,若全然不收,娘子定然不从,取三成,便还四十两则可,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嗯,”那女子瞧了瞧老丈,“爹,您看……

    那老丈想了一想,口中说一声“恩人啊!”便要下跪,齐振华连忙将他托起,“老丈这是如何?折刹齐某!”齐振华将三锭银子交给这家娘子收了,道,“您这是借得什么贷,这样高的利息。”

    “向村中大户借的,这已经算是低的了,人家也是瞧着我家儿子赶考,若不然,这一转年少说要还二十五两。”

    “噢。”

    “这位官人,不知如何称呼,还望赐下高姓大名,他日也好还您银两。”那娘子倒是才想起来。

    齐振华想一下,道:“敝姓齐,我家在金陵、苏州、湖州都开有商号,待相公高中,向当地打听一下便是。”

    “不知如何称呼?”

    “香江商行,不知可有听说?”齐振华问道。

    只见那娘子摇了摇头,齐振华不禁有些失望。“唉,听老丈说,娘子为偿债务,日夜织布,不知齐某是否有幸一睹?”

    那娘子道,“正巧昨日织成一匹,奴家这便取来。”说着转身去了。

    不多时捧着一卷夹花棉布过来,齐振华瞧了,质地上乘,手艺绝佳,赞道,“娘子手艺精细,当真大开眼界啊!”姚世贤取了一瞧,也是一阵赞赏,便花银买了下来。

    瞧着天『色』晚了,齐振华等便要休息,那娘子已经将房子收拾出来,齐荣轩等将被褥整理一下,伺候齐、姚休息,自己则带着三名侍卫在外屋看守。

    这崇明沙扼守江口,漕运南口便距此不远,又是留都屏藩,实为江防重地,朝廷在此设有水师,虽说岛上卫所业已荒废,但巡江、巡海的战船,以及在江浙一带收购货物的郑家船只也时常出没,此番出行,齐振华和姚世贤都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所乘之船,不过一只三百料沙船,所载水手、护卫不过三十余人,扮作一般客商。船上所载小炮,也难保万一,为免纰漏,次日天明,齐振华等便起身告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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