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主隆恩!”
“王成恩,去拟旨吧!”
“是!”
……
“三叔,”同姚夫人一起,齐夫人进了姚世贤的书房,姚世贤连忙迎出来,“二嫂怎的亲自过来了?”变请齐夫人坐下。
“这是十万两银票,这就交给你了。”便取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
姚夫人将那拿了,自己又取出两张五万、十张一万的银票,一并递给姚世贤,在一旁说:“这是咱家的十万两,和大哥家的。”
姚世贤将三十万的银票收了,“有劳嫂嫂、夫人费心了。”
“大哥、夫君都不在,你们这些大事,叔叔瞧着办就好,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便是。”
姚世贤无奈说到:“弟在广州,咳,虽说事务繁忙,应付起来颇觉吃力,可大哥只身在京,伴君如伴虎,令人担忧,又是一去十年,二哥赴辽,尽管有重兵护卫,只是二哥的身体,叫人如何放心,已经入冬,我看,要不然就先叫二哥回来,北面有降龙打点,应当出不了岔子,前些日皇上不是还给了个总兵衔?”
“你道皇上是安好心了?哼,虽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却也瞧得出来,二哥和你在广东为朝廷做了多少事情,却不见半点封赏,二哥当年一个总兵衔如今也没有变化,对你也是不理不睬。哼,看大哥在京,就独独给了大哥一个高官,挂个虚衔,却来想咱们要银子,这些银子都是咱们一分一厘积攒下的,却要喂给京城里那些贪官,以我说,一个大子也不给他!”
“放肆!出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姚世贤怒斥道,“出去!”
见姚夫人委屈地哼了一声,忿忿地去了,“那好,三叔忙吧,我就先回去了!”齐夫人也起身告辞。姚世贤亲自将二嫂送出门,这才转了回来。
“你怎么又在这里?”见夫人绕回书房来,姚世贤有些不乐地说。
“哼,你倒是凶我,难道我说错了么?这么大的商行,里外就你打理,二哥在外面打仗命都快没了,大哥自己留在京城做大官,商行的事情不闻不问,还要咱们捐银子,给自己铺路,怎么,我说错了?你还当着二嫂的面训我!”
姚世贤皱皱眉头,挥挥手,“去去,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你道大哥在京享清福去了?朝廷那是押他做人质约束我和二哥,那才真是朝不保夕,朝廷穷,皇上想叫大臣们捐银,大臣们不肯,这才想起咱们,你道大哥愿意当什么侍郎?一个烂摊子!可是他能说不干?『妇』人之见!你道这三十万两银子是白出的?这三十万两银子出去,换回来的,搞不好就是一方督抚,你懂个什么?还不下去?”
想一想,二哥是武衔,大哥在京,这督抚不就是夫君的了?想到这里,女人心底透出一点甜,顺从地去了。
姚世贤看着夫人的背影离去,“哎”地叹了一口气,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但是桌面的那只金狮镇纸却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
受抚以后的日子,算起来快一年了,半多年来,虽说少了征尘滚滚的热血沸腾,却多了一些安逸,只是张献忠是个闲不住的人,招兵买马、『操』练士卒的事情有手下的人打理,他自己在小县城里呆不住,除了糟踏几个女人,时不常地便要领着亲兵出外打猎,松松筋骨。
附近的山中,豺、狼、豹,大虫、鹿、狗熊各样不缺,每次出行多少总有些收获,前两日他又出城打猎,运气不错,出城不久就打了些小兽小禽,便转回来,快到营地时,将人马停在官道边的小店中喝茶。
这条官道他每次打猎都要走一遭,百姓也都知道这支驻扎此地的队伍,也都认得这个称作“八大王”的张献忠。这茶肆小二一见这难缠的主来了,连忙小心上来伺候,端齐了食物茶水,便躲在一边了。店里的茶客,有些识得张献忠的也都离去,留下几个外乡人不知死活地喝茶。
附近,江湖人称“曹『操』”的罗汝才在年内也被朝廷杀得险些丢命,与他一前一后向熊文灿投诚,被安置在均州、房县一带,与他“八大王”遥相呼应。不过“曹『操』”的滑,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当自己受抚的时候,“曹『操』”还在和官军较劲,眼见不敌,便依着他的样子,向朝廷投诚,可自己投诚为了买通一帮官僚,多年的积蓄都快打掉了一半,才买的数月太平,而“曹『操』”却只使了一些银钱买通了武当山监军太监,由他说情,便受了熊文灿的抚,而且的了更广阔的地盘,不似自己,小小一个县城。就是对自己,他也没客气,躲在自己和官军后头,安安静静地恢复元气,却把自己推在前面,和朝廷的一半狗官对付。
不过,怎么说他们这些烧了皇帝祖坟,让皇帝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流贼”,而如今却光明正大躺在大明朝的天空下,安营扎寨,设卡征税,『操』练士卒,逍遥自在,呵呵,张献忠坐在关道边的茶肆里,喝着茶,乐着,越发觉得,还是银子好使,别看你熊文灿位列总理,却也经不住自己的银子财宝好使,还不是,让自己活了过来?
原本只剩下几个残兵败将的他,虽不像李自成败的那样彻底,也是元气大伤,才不过几个月光景,又集结了一支队伍,除了谷城附近的老营,还放了六千多人在距离谷城十五里的太平镇,由养子张可望率领,扼守汉水北岸,防止官军由仙人渡偷袭他。
其实他此番出猎时间不长,还是因为湖广巡按御史林铭球就要到境巡查,算算日子,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谷城知县阮大人,这老小儿,从一开始就瞧自己不顺眼,处处跟自己过不去,还不断地给朝廷说自己坏话,要朝廷差兵防范他,这点小动作,自以为做的机密,可惜啊,一个小小知县能咬老子的鸟。对于巡按大人,打心眼里,他恨这狗官,当初受抚时,这林巡按曾计划在去往襄阳的路上伏击自己,可惜这老小儿瞧偏了眼,他张献忠是什么人?纵横数省,焚朱家皇陵的“八大王”,当时就没去襄阳,而是在谷城这个地势有利的地方驻扎下来,朝廷兵力都派去收拾李自成,中原唯一能战的卢象升也早被抽去北方给皇帝老儿看家护院,左良玉虽说让他这般弟兄们折损了不少,自己也没讨了好去,没有半载一年别想爬起来,没有足够的兵力来收拾他,加上银子的力量,也就只好任他去了。
如今这狗官倒是胆大,敢犯险跑来谷城,若不是……剁了他的狗头当水舀子使!尽管相对安逸,但是想一想不一两天就要见到这个狗官,还要低三下四地给他请安行礼,张献忠就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在胸头烧。
丢几个散碎银子,马鞭一挥,张献忠出店跨上战马,扬尘去了。小儿等他走了一阵,才蹑手蹑脚来到桌前,将那几粒银子收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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