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肉块和些佐料。
齐降龙边吃，边和士兵们聊天，这些都是老兵，只有极少数是在当地招的辽东汉子。对于这些大多在训练场上度过了多年生涯的士兵来说——尽管有一些从朝鲜溃退下来的队伍，但是人数不多，大都被齐振华拉回广东『操』练部队去了——这还都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仗，尽管他们不知道具体的军事计划，但是不同寻常的强化训练，却让他们隐隐感到了不同。
“大将军，”士兵吃得高兴，一个小伙子——尽管他的年龄可能不比齐降龙小，“是不是咱们要和蛮子打起来了！”
齐降龙呵呵一笑，“贵姓？”
“咳，没啥贵不贵的，姓王，没名，叫我大柱就成！”
“你是新来的罢！听口音是辽东没错罢！”齐降龙听这个看着相当魁实的汉子用本地话回答，便问道。
“是啊！”大柱憨憨地笑了。“俺家原是沈阳中卫的军户，后来蛮子打过来，沈阳丢了，辽阳也丢了，在沈阳俺爹战死了。后来就逃，逃到宁远，俺大哥投了袁大帅，大帅给俺家拨了土地，俺就种地，后来蛮子又来，俺大哥也战死了，老娘腿脚不好，我背着她没来得及进城被抓了，蛮子杀了俺娘，抓俺作奴。去年好不容易逃出来，年头里，听说这里招兵，就来应募了。大将军，咱们啥时候跟蛮子干，大将军您只要一声令下，俺第一个冲锋。”
齐降龙听着眼『色』暗淡下来，“王大哥，蛮子占我河山，咱们是一定要夺回来的，杀了咱们乡亲父老，这债，也一定要讨回来的，不过，大仗不是村里打架，要讲技巧，要团结，当然也要有坚强的斗志。你到队伍时间不长，但是看起来进步很快，刚才我看见你械枪装枪，很熟练。但是还要继续艰苦训练，和蛮子打是肯定要打，但什么时候打，还不能和弟兄们说，但是大伙要记住，现在要刻苦训练，到了战场上才能多杀蛮子兵。不过丑话说到头里，上了战场，谁敢逃跑，我第一个嘣了他！”
“哈哈哈哈！”士兵们听着笑了起来。而听见齐降龙叫自己“王大哥”的大柱，却是热泪盈眶。
“别笑，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操』练了很多年，以为都纯属了，不要这样想，战场和校场绝非一般，为什么叫前段日子到过辽东的兄弟『操』练你们，就是因为他们才真的见了蛮子兵的利害，所以，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齐降龙告诫着自己的士兵。
“大将军，俺听说您当年还领着队伍下南洋，同红『毛』打过？”大柱借机问道。齐降龙当年的一些英雄事迹，也是在队伍里传开了的，而且越传越神。这队伍的官校们，差不多都是他的老部下或者老战友，向不给他宣传也难啊。
齐降龙怀念着当年漂在海上的日子，已经很远了，“呵呵，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那会儿，我也很小，都是先生的栽培啊！”
“那您说，这红『毛』厉害还是蛮子厉害？”另一个身形小一些，但依然结识的士兵问道。
“你和谁打过？”齐降龙反问道。
那士兵叹着气道，“咳，自打六年应募以来，在校场『操』练也『操』练了好些年，就是从来没有真打过！瞧着那些报水师的弟兄，个个家里挂了这样那样的牌子，乡绅官老爷都要另眼相看，我们家还是没么变化，例休回乡，老娘还数落我呢。”
“呵呵，想打仗，好，到这里少不得机会打，王大哥，没错吧！”齐降龙笑着说。
王大柱连忙点头，“蛮子兵年年来，有的杀！”
“呵呵，对，你要是愿意，等咱们打了胜仗，你去战场上把蛮子的脑袋割了回家垒墙怕也不是问题啊！”
“哈哈！”见主帅这样风趣，士兵们又一次报以欢乐的笑声。
边上几堆的士兵想过来看看，可是碍于军规扎营后不得擅动，也只好伸直耳朵向这边听。
毕竟和主帅这样亲近的机会不多。
齐降龙看大家情绪很高，悄悄对郭常林说，“去，让他们把今晚的『操』练停一停，也好让大家睡个好觉。”
结果这话他说的轻声也还是被听了去，不一会，营地就热闹了，一些士兵渐渐围了过来，齐降龙看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叫仲伦他们也出来，不要闷在帐篷里，和兄弟们多走动走动，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看着眼前的士兵们，齐降龙抬高嗓门，“哎，今天给大家放松一下，累了这些日子，想来听的，都座好，排好坐。”话音一落，原本有些散『乱』的士兵，立刻按照编制整整齐齐地摆在齐降龙周围，齐降龙让人拉来几个炮弹箱，自己坐上去，开始准备说话。
“你坐得高，小心火yao炸了送你上西天！”孙仲伦嘻嘻哈哈地走过来，开着玩笑。
平日里一脸严肃地将军们，一个个都呵呵『露』着笑脸，让士兵们备感温馨，在这遥远的辽东，似乎也有了温暖的家。
“哎，刚才有人问我，红『毛』厉害还是蛮子厉害，你也没少和红『毛』打，你来说说，我口都干了。”齐降龙冲着士兵们喊，“你们别小看了孙将军，那也是一员虎将，让他给兄弟们讲讲，如何？”
“孙将军，孙将军！”士兵们忘了官兵的身份，乐着起哄道。
“我的练兵大计全让你给毁了！”孙仲伦笑骂着，将齐降龙赶了下去，自己座到摞了两层的炮弹箱上，清了清嗓子，“吭，弟兄们，我知道，你们这阵子心里骂我，哎，不用说没有，你们那点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孙仲伦得意地说，“不过，我要说的是，这样是为了弟兄们好啊！校场多流汗，战场少流血！到过辽东的弟兄们都知道，蛮子兵不好惹！就那负重行军来说，你们谁有四条腿，可蛮子都有四条腿，你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的？齐将军上次入辽，开始都是步军，他们中的很多现在就在你们身边，你问问他们，那时候没有马骑，是什么滋味？蛮子想跑，追不上，自己想撤，还跑不过，如果现在不加强训练，到了战场上，怎么和那些四条腿的打？至于说负重，到了战场，不比校场，若是长途行军，没有粮草接应，吃什么？平日里带的定量粮食，天知道够不够，不多背些，这天寒地冻的，喝风啊？”
“哈哈哈哈！”
“好，我就说说着蛮子兵，和红『毛』兵谁厉害！要我说，还是蛮子兵厉害！”孙仲伦想了一下，如是说，“这红『毛』，大家见得也多了，他们也有火炮火铳，船也大，城堡嘛，也很坚固，但是啊，一来他们人少，二来比较笨，打起仗来傻乎乎地，不知变通，好对付。可这蛮子就不一样，而且还都在路上，一旦离了海岸远些，咱们最精良的水师用不上了，可蛮子的马跑起来可顺着呢，人家跑了咱们追不上，咱们要退还是跑不过，怎么办？两个字，苦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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