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兵法》第二篇背来。”齐振华伸手从书堆里拣出《兵法》,翻开来,冲着长子说道,旋又冲次子道,“你先温习一遍昨日的课程,等下还要你背诵《千字文》。”
“是!”次子晃『荡』着大脑袋,拿着自己的课本,到一边背去了。
“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停,将这一段解释一下。”齐振华道。
“孙子此段,乃是言及用兵之费,以当时军队装备、补给以及相关费用为例,指出用兵开销之大,其意有两者。一者,告诫当权之人,由于兵费浩繁,与国负累沉重,不可轻动;二者,使人明白,一旦势在必行,非用兵不可,则需首先在物资补给方面做出周全之准备与规划。《兵法》虽分诸篇,每篇之内却又暗自相连,成一整体,一面教授妙算之策,另一面孙子所作《兵法》,却也有止戈息兵之意,通观兵法,无处不在提醒人们,兵者乃凶器,伤人亦伤己,不可轻动,而一旦必须兴兵,则又要做充分的准备,不可鲁莽……
看长子头头是道地解说着,齐振华欣慰地点点头,“嗯,从前你孤立地研习各部章节,如今能将之融会贯通,视为一整体,我心甚慰,不过,我儿年纪尚幼,虽读兵书,却是纸上谈兵,你你记住纸上谈兵的赵括是什么下场,审议为戒,且莫以为熟读兵书,便能决胜千里。嗯,过些日,船政学堂有一批学员,就要登船实践,为父差你同去船上当差,不过有言在先,你去只是一名兵丁,且末说是我的儿子,要勤恳做事,不得偷『奸』耍懒,一年后,我父子再见,望我儿有所长进,记得了么?”
“是,父亲。”齐经国俯首答道。
齐振华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儿啊,你要记得,你是谁的儿子!虎父无犬子,此去用心尽力,万不要给我齐家失了脸面!”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刻苦努力,不叫父亲失望!”十来岁的孩子保证道。
“好!是我的儿子。下去吧,回家陪陪你的母亲,明日一早,会有人前去接你,听他便是”
“是!孩儿告退。”
看着儿子退身出去,齐振华欣慰地点点头,“哎?”扭头看见二儿子正趴在桌子上,不知在想什么,“你!想什么呢?功课做好了?”
“父亲,”齐宝国站起身来,“大哥下船了,我也要下船!”
“下船做甚?”
“今日是我生日,母亲昨日差人来,说,要我今日回家。”齐宝国理直气壮地说。
“生日?功课做好了?”齐振华板着脸道。
齐宝国把课本一丢,张口吧嗒吧嗒便将背起《中庸》来.
……子思述所传之意,以立言。首明道之本原出於天,而不可易;其实体备於己,而不可离。次言存养省察之要。终言圣神功化之极。盖欲学者於此,反求诸身而自得之,以去未外诱之私,而充其本然之善……
齐振华眯起眼睛瞪着他,“捡起书来。”
齐宝国却不理睬齐振华,兀自背着。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捡起书来!”齐振华威严地重复了一遍。见儿子还是没有反应,“啪”地一巴掌,将儿子打翻在地,齐宝国『揉』『揉』脸,站起身来,立着继续背着。
齐振华气道,“好,好好。我看你还翻了天了,来人啊。”
“哗哗”两名卫兵进来船舱,“在!”
“将这不肖子拖下去,关他三天禁闭。”齐振华命令道。
两名卫兵知道那是齐振华的儿子,一时『摸』不准该如何是好,呆着了。
“怎么,没听见么?”齐振华怒道。
两名卫兵这是明白了,便上前要架齐宝国。
可别看他齐宝国人小,气力可不小,扭开胳膊,瞪了一眼齐振华,自己转身去了,那本《中庸》却依旧躺在甲板上。待舱门关上,齐振华苦笑一声,躬下腰来,将之拾起,瞧了两眼,握着去了。
……
“注意!注意鼓点,保持队形!”李国栋“咚咚咚”有节奏地敲着小鼓,王昕昊则对着一列辽东大汉吆喝着。三十个身材魁梧,面『露』凶相的汉子,肩扛火枪,腰悬刺刀,踏着鼓点亦步亦趋地走着。
吴三桂坐在战马上,来回巡视。
等那些齐降龙赞助的火枪运到城里开箱一看,吴三桂才发现要求齐降龙差人前来训练队伍是多么英明的选择。眼前的几捆火枪,分明是千金难求得自来火铳,他手下的军兵,除了装备一定数量的鸟铳外,更多的还在使用三眼铳。尽管在近战时效果也相当不错,毕竟是一种比较陈旧的设计,使用时对环境的依赖很重,而并不十分普遍装备的鸟铳,尽管有了准星照门,可以取准,缓慢的『射』速又大大制约了效力的发挥。
而这种自来火铳,『射』速高出一道两倍,『射』程更远,而且不用频繁地检查火绳,下雨天也能使用。最主要的,则是这些军校带来的训练方式。
将队伍有序地组织成一个坚固的整体,用集体的力量,尽可能高的提升杀伤效力。只是数量太少了些,如果手下的火器营都备上这种玩意,怕是守城起来可是稳妥多了。
“预备!放!”
随着王昕昊一声令下,三排火枪手几乎同时扣动扳机,铅弹“乒乒乓乓”地冲出枪口,向远处飞去,“噗噗噗”钻进远处的木桩。
……
“保持步伐,保持步伐。”齐降龙一身戎装,坐在马上,向马厩走去,路上还不忘暗自念叨,使马匹保持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他就不信,一匹马还拿不下了。
“将军!”马厩的马倌见齐降龙到了,上前牵了马匹,请齐降龙下马。
然后将马匹引进马厩,将早已准备好的草料加好,再给饮水槽注上清水。
齐降龙瞅着马倌作完这些,『摸』了『摸』马头,拍拍马背,看着草料,问道:“怎么还是草料?”
“豆子还没有运来,怕是海上起了风浪,须些时日吧。”马倌回道。
“嗯,豆子到了,赶快换上,这些马来得不易,可要好生照看,食料不用吝惜。夜里凉了,晚上也要小心照料。”吩咐了马倌,齐降龙拍拍靴子上的灰尘,去了。
“报!”
齐降龙回了住所,刚刚拿起碗筷,便听外面卫兵来报。
“进!”
一个十来岁模样的娃娃兵,“扑通”跪到地上,“孙将军领人出海,已经回来了,船已靠港。”
“这样就回来了?”齐降龙道,“知道了,下去吧。”
不多时,孙仲伦引着郭常林进来,“怎么?方云舒呢?”齐降龙没见方云舒,担心出事,无法向吴三桂交待啊。
“他啊,去洗马了。”孙仲伦坐下,喝一口水,“他,你不用担心,这百十号人里,就属他凶悍,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杀人场面呐!”
“是么?怎么样?”
孙仲伦说,“基本上看,是可行的,既然冲锋不成,用来当脚力总还好,一步一步来吧。”
“常林啊,感觉如何?”齐降龙关心道。
“还好。”郭常林回道。
提起此行,郭常林便胸『潮』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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