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清晨起来,陈啸龙翻一页皇历,崇祯九年已经过去,昨日是十五上元节,赏了灯,放了最后一挂鞭炮,这年,虽说还未过完,但是内阁、各部的大人们,却都停了休假,回官署办公了。
夜里下了雪,房顶的白雪迎着阳光格外明亮,几只喜鹊在屋顶、树梢蹦蹦跳跳,在雪面踩下一个一个乖巧的脚印。房檐下挂着一根根冰柱,晶莹剔透。
春联、年画被冰雪浸得有些湿了,家丁们已将院内积雪清理完毕,只留下清理的痕迹。
出了门,陈啸龙转到花园,翠儿见到正在堆一个雪人,陈啸龙漫步过去,从身后将翠儿抱住,惊的翠儿一跳,“哎呦!爷您可坏死了!吓得奴家魂都飞了!”
陈啸龙将她揽在怀中,香了一口,“这是谁啊!好英武嘛!”
“是啊,老爷您可不是英明神武!”翠儿打趣道。
陈啸龙将两粒煤核安到学人的眼睛上,用雪搓搓手,拉着翠儿在院内散步。
枝头上一只喜鹊受了惊,喳喳叫着从地上飞起来,几尾锦鲤在冰面下面慢悠悠地晃着。
“老爷!”
“怎么了?”
郭常林来到近前,将一个小竹筒交给陈啸龙。陈啸龙挥去左右,拿到书房看看上面的火漆和记号完好无损,打开一看,脸『色』唰地僵住了。
“送信的人呢?”陈啸龙尽量控制着心中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问道。
“在客房休息。”
“请过来!”陈啸龙
捎带片刻,那信使便出现在陈啸龙面前。
“你先出去,周围不要有人靠近!”陈啸龙吩咐道。
郭常林退出门外,带上门。陈啸龙先压一口气,沉着嗓子问道,“信是你带来的?”
“是的!”
“信牌呢?”
陈啸龙看了,没什么问题,哈――,陈啸龙舒一口气,问道,“二弟现在何处?”
那信使闷头想了一下,回答道:“大将军或在旅顺,或在南下的路上,或在……
……
“老爷!”
沉思中的杨嗣昌回过神来,向家丁问道,“何事?”
“陈老爷前来拜访,”说这递上拜帖。
“哪个?”杨嗣昌搜索了一圈,哦,是陈啸龙罢,看了拜帖果不其然,“快快有请。”
“老大人!冒昧叨扰,见谅见谅!”
杨嗣昌也连忙给陈啸龙还礼,在客厅并排坐了,“先生此来,可有要事?”
“呵呵,要事算不得,却是一件喜事。”陈啸龙道。
“噢?何喜之有?”
陈啸龙道,“老大人出任大司马,辽东便接连传来捷报,皇上既得良臣,又逢大捷,难道不是喜事双将?本应早早拜访,却听说大人上任以来昼夜『操』劳,与皇爷谋划国家大事,实在不敢打搅,仅以薄利相赠,老大人莫怪在下失礼啊!”
杨嗣昌呵呵笑笑,“先生消息却是灵通,昨日捷报方到,便已知晓了?呵呵。都是大将军率领将士们在外拼杀,若说辛苦,还是大将军啊!”
“老大人,明鉴。”陈啸龙笑笑,“在下也是听下人们传说,兵部得了辽东捷报,如何如何,却不知详情,特来向老大人打听啊。”
“呵呵!”杨嗣昌让仆人去将战报拿来,递给陈啸龙。
“……率兵九千自汉江口而入,壬辰(12月22日)于南汉山城西北五里扎营。乙未(12月25日),与奴战,大破之,斩首千余,解南汉围……
九年丙子,十二丙申(26日)。”
“令弟果然帅才,如此朝鲜一役,伸张国威,看来,大将军镇北,边无患矣!”杨嗣昌兴奋道。
对于齐振华,杨嗣昌自然有它的看法。朝廷当初招安,便是希望这些东南海贼能够为朝廷出力。如今齐振华他们肯出兵,皇上其实是乐在心头的。他杨嗣昌也乐于见到,如果齐振华能够在辽东配合关宁军拖住建奴的手脚,减轻北关压力,他便可以安心将内『乱』平息,为他的“安内尔后攘外”的策略争取时间,何况,齐振华出兵,不需要朝廷一文银子。
“老大人,”陈啸龙道,“以为愚弟可任?”
杨嗣昌点头,“可任,可任!”
“老大人,在下却有所忧虑啊!”陈啸龙似有若无地说着。
“噢?”杨嗣昌也是混迹官场许多年的老狐狸了,看陈啸龙的样子,也就配合地接了一句。
“老大人,以在下看,愚弟之策略却有所不当。”陈啸龙道。
杨嗣昌道:“如何说?”
陈啸龙道,“愚弟与建奴在朝鲜交锋,却有些舍本逐末了!”
“舍本逐末?”杨嗣昌捉『摸』着陈啸龙的意思。
“朝鲜刚烈,倭『乱』之时,神宗皇帝曾有再造之恩,此番惨遭横祸,建奴行凶,我救之亦属当然。只是眼下时局不比从前,万历朝时先有元辅张大人、大将戚继光、李成梁等十年经营在先,国库充盈,海内安平,倭奴海外小藩尔,故而以数万雄兵而克之。今则不然,建奴乖张,绝非倭奴可比,何况关内流贼作『乱』,我天朝腹背受敌。朝鲜小邦,国富而兵寡,又在海外,陆路断绝,援救不易,即使胜得一刻,他日我大军一退,难免又为奴所乘。”
“如今,内『乱』既为根本,当先平内『乱』,次削建奴。建奴即平,我朝与朝鲜之宗藩成全亦!而如今若遣兵东去,胜既不足以保全朝鲜,亦不能削平建奴,败则徒损国威。故而在下以为舍弟此番有些舍本逐末了。”
杨嗣昌点头道,“嗯,言之有理。”
陈啸龙看看杨嗣昌的反应,继续说道,“舍弟此番北上,先在东江落脚一来需要适应水土,二来也是惯于海上征战。但我朝关防重地仍在辽西,东江孤悬海外,建奴又行牵界,屯兵东江并不能牵制建奴。还是应当到辽西来,协助关宁军防守备辽西。辽西巩固,关内剿匪才有可能啊。在下愚见,还望老大人指正。”
对于东江的牵制之力,当年『毛』文龙在时,朝中便存有争议,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总是诋毁者多,褒奖者寡,袁崇焕似乎也不看好东江,『毛』文龙死后东江崩坏,更是无用。齐振华虽说重夺旅顺,但建奴南侵之势却丝毫未见,去岁夏秋仍破边而入,使京师告急。如此看来,东江之存没似乎并不碍大局。至于朝鲜,陈啸龙的看法是对的,建奴夹在当间,大明便是有心亦无力也。与其在海外周旋,不若先固辽西、宣大,削平内『乱』,载图北进,此为上策。
杨嗣昌同意道:“齐将军大将之才,南逐红夷两破建奴,原当堪以大用!只是……
他想说的是只是这辽西也是是非之地啊!虽说关宁军乃天朝第一悍旅,但如今是『操』于祖氏一门,虽说多年以来祖氏一门克尽职守卫国守边,朝廷差遣他们作战自然好说,只是这些辽兵乃袁崇焕一手历练起来的,袁崇焕之死实已在朝廷与边军中埋下了嫌隙,朝廷虽百般迁就,却也不能全然弥补,若是突然将齐振华安排到辽西,只怕祖大寿心中不快!若是出了『乱』子,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陈啸龙看杨嗣昌为难的样子,“老大人?”
“咳,齐将军愿意协守辽西自然是好,只是毕竟是关宁军的驻地,安排上,怕还需要一些周折。”杨嗣昌轻轻点播了一下。
陈啸龙思索一番,“老大人担心祖总兵?”
杨嗣昌即不点头也不摇头,陈啸龙建议道,“老大人,祖总兵之防地在锦州,抚台方大人在宁远,若是将舍弟安排进来,确实不便。不过若是放在海岛,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海岛?”杨嗣昌打一个机灵,对啊,宁远海外不是有一处觉华岛,若是将齐振华放在此处,即不碍于关宁军,建奴南来,亦可为策应。
“觉华岛如何?”
陈啸龙点头道,“正是!”
……
“咚咚,咚咚。”
船钟响起,水手们换了班,船,拉起船锚,挂起风帆,缓缓离开了那霸,齐降龙透过舷窗,看着这个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港口,满足地笑了。
这个位于东南大海中的琉球国,自古不通中国。明洪武初,其国有中山、山南、山北三王,以中山为最强。洪武五年正月,明太祖命行人杨载“以即位建元诏告其国”,之后,中山王察度遣弟泰期等随杨载入朝,贡方物。自此,两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琉球进入中国朝贡体系,琉球国诸王也开始受封于中国。自永乐二年二月明成祖命礼部遣官出使琉球,册封中山王世子武宁开始至今,已是第十六次出封。
自宣德四年中山王尚巴志征服南山兼并南北一统琉球后,王位已传到尚丰手中。二百年来,琉球诚心归附大明,国王必由天朝册封,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