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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辽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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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此理啊!”见杨嗣昌谈兴大好,陈啸龙不失时机地夸奖一句,继而道,“咳!只是此事说得容易,没有数年之功绝难成事。”

    “文弱另有一问,还望赐教!”

    “杨大人,您早已堪破世态,在下后生晚辈,您再谈‘赐教’可是折煞在下了!”陈啸龙谦虚道。

    杨嗣昌呵呵笑笑,“好好!”

    “嗯,既然先生以为内『乱』堪忧,为何齐大将军却要兵出辽东呢?”杨嗣昌问道。

    陈啸龙想了一想,从书架里抽出一本厚纸,摊开来是一份疆理图,陈啸龙道:“老大人,舍弟此举也实属无奈啊!”陈啸龙点着陕西、山西一带,道,“您看,流贼虽然乌合之众,然而声势浩大,分布极广,山、陕、河南等处,纵横数百千里,藏匿逃遁之所数不胜数。朝廷追剿有年,始终剿而不灭盖因此理。若欲扑灭,非以大兵围剿,将之包裹,使不能逃窜,然后可靖其功。而中原西北之地距离广东数千里之遥,若舍弟率兵前来,粮饷补给困难,而孤悬一处,既不能灭贼,反使自己陷于绝境。而朝廷专事征缴也需两面条件,一面关内兵力充足,一面辽西无患,而辽西无患,方可抽调边军入关充实。何况我家以经营番务起家,兵多为水兵,以船炮为重,转战内地,实在舍长取短。而辽东沿海,地广不过数十里,正是用武之地,旅顺一战便是依靠舰船利炮一举攻克,舍弟屯兵东江,可起牵制之功,与宁锦防线互成犄角,相互呼应,使建虏首尾难顾,建虏西窜则袭扰其根本,使之不能全力西进,若奴贼来犯,则依托城墙炮火抵御杀伤之。正是稳定辽西,援应关内之举,而因兵费不劳中枢,也免去朝廷诸多开销啊。”

    杨嗣昌不住叫好,待陈啸龙讲完,道,“嗯,文弱是有心由关内做起,所拟之计划亦与先生所言相仿,”杨嗣昌在地图上比划着,“如今流贼祸害中原,文弱拟定一策曰‘四正『138看书网』’,正与先生不谋而合啊。”

    “所谓四正,乃陕西、河南、湖广、凤阳四镇巡抚,分剿而协防,以绞杀为任,六隅乃延绥、山西、山东、应天、江西、四川六巡抚,则分防协剿,以堵截为任,再以总督、总理二人,随贼所向,专征讨。如此一来,便如十面之网,将民贼包裹起来,使之逃无所逃,对闯部、献部等全力绞杀,先除首逆,而后平定余众,或二三年内『乱』可平,而后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则安内之功成亦!”杨嗣昌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

    杨嗣昌也是有学之人,曾在边地带兵,梳理边防,是如今朝中为数不多的有识之臣,故而他能够抛开官面文章,从朝廷的实际情况出发想出了这样一个有先后,分主次,既合乎事情又可能『操』作的计划。他看出来朝廷与建奴的战争失败,一部分是指挥失当,另一部分也是士兵『操』习不精,可是朝廷又没有时间锻炼士卒去与建虏拼杀,而流贼则多乌合之众,官兵对付起来既容易得多,又可以积累战斗经验,为将来出塞决战准备。而朝廷的财力有限,很难内外两顾,平定了内患,才可能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从大局上讲,他自认为所谋划实现是唯一可行之机,但是他自己毕竟没有这样大手笔的经验,对全局的把握是否妥当,具体实施起来是否可以得到实效,以及粮饷问题,等等,心中还是有所疑问。而朝中众臣,俱昏聩无实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又无处求证。左思右想,觉得陈啸龙可能是个人选。

    一来此人早年便在南方创下了偌大的家业,而他们常年与红『毛』、海匪作战,在实干方面应当有所建树,二来,此人非科举出身,没有许多不务实际的『毛』病,可以与他谈一些实在的事情,加上最近传来的辽东捷报,也进一步肯定了他心中的想法。如果陈啸龙和他的兄弟们愿意在下面支持自己的计划,那么,自己自然得了好帮手,即便不愿出兵,但至少可以探讨一些事情。

    陈啸龙心下却在打量着这个年届半百的老头,确实是个人物,这些年来,朝中大臣们能从大局出发,务实筹划的,难寻一人。朝中大臣向以推委、敷衍为风气,将皇帝忙得焦头烂额也不减丝毫起『色』,而且此人不但着眼大局,辨别明晰,而且其计划有事实的可『操』作『性』,不似一般空谈,看来,首辅之位要易人了!

    “老大人所言甚是,以在下看来,若如此谋划得以落实,内忧不愁不解。不过老大人还要注意手段啊。”陈啸龙提议道。

    “噢?如何说?”

    “朝廷与建虏对峙辽西,建奴贪婪,而辽西精兵不过三四万,能内调之兵不多,至多一万。奴兵数破宣大而内犯,九老身负重任,内调可能亦不大。关内可用之兵不过亨九老的陕军,左良玉的一支部队,而左良玉或有治军之术但与贼争锋亦难有大作为,防而有余攻则不足,可专剿杀者,唯陕军一支。流贼却四处开花,新练之兵不足用,可用之兵又不足,需的有妥善筹划,有轻有重方可。”

    恩,果然是实干之人,杨嗣昌心下快慰,以为这次是没有找错人了,关宁军号称十万,实际野战之兵不过袁崇焕在时所练,至今也仅存四万上下,宣大重镇,九台之兵不可动,左良玉嘛,他也有所了解,“以先生看,该当如何?”

    “老大人,不知您对各部流贼有何看法?”

    杨嗣昌一愣,旋即想了想,“不知先生何意?”

    “在下是说,不知老大人以为各部流贼哪家最为凶恶?”

    杨嗣昌想了想,“过去以闯逆、献贼、罗逆为罪,六年时闯逆伏诛,如今是献贼、罗逆最为猖獗!”

    陈啸龙摇摇头,“老大人,您再想想?”

    杨嗣昌也摇摇头,不知道陈啸龙是什么意思,陈啸龙取笔在纸上写了一个“闯”字,“你看这个!”

    “咝,”杨嗣昌疑『惑』道,“闯逆?”

    “老大人,高迎祥是死了,可是还有一个李自成啊!”陈啸龙点破这层关系,“老大人,这李自成可是比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还要可怕的人物啊!”

    杨嗣昌急切地问,“先生如何说?”

    “何谓贼者?某窃社稷者。罗汝才、张献忠虽然一时有些气候,只是不能吃苦,生活奢侈,所谋者杀人劫财尔,至多算个一般寇盗。而李自成则不然,此人吃苦耐劳,善用兵,最为可虑者,乃此人早有谋逆之心!如今朝廷交困,百姓苦难,甚易为之所乘,若不及时剿灭,将来必成大患!”陈啸龙解释道,“在下以为,关内剿匪,之重点,必首推西北,须洪大人将闯部绞杀殆尽,贼首尽数伏诛方止,且此贼狡诈,绝难悔改,不能心存半点侥幸!而后献部等贼再次第削平,内患方解。”

    杨嗣昌看着陈啸龙,道,“先生……

    “老大人,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再下虽无报国之机,却也多方探察,希望将来朝廷启用之时可以为君分忧,此言绝非危言耸听啊!”

    “嗯!”杨嗣昌思索着陈啸龙的言辞。“先生还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倒是还有一事需的提请老大人注意。”

    “请讲。”

    “既然剿匪以西北为主,则于毕功之前,绝难尽数剿灭中原流寇。故而应于剿之外,杂用抚!”陈啸龙道。

    杨嗣昌摇摇头。

    “老大人可有……

    “先生不知,家父便是因为主持抚局获罪,这‘抚’字……

    当年萨尔浒丧师,杨嗣昌的父亲杨鹤曾言“辽事之失,不料彼己,丧师辱国,误在经略;不谙机宜,马上催战,误在辅臣;调度不闻,束手无策,误在枢部。至尊优柔不断,又至尊自误”,着实说出了朝廷决策的弊端。

    崇祯初年民『乱』四起,山西流贼匪首紫金梁,又有八大王、扫地王、邢红狼、黑煞神、曹『操』、『乱』世王、闯将李自成、撞塌天刘国能、满天星、老回回、李晋王、党家、破甲锥、八金刚、混天王、蝎子块、闯王、点灯子、不沾泥、张妙手、白九儿、一阵风、七郎、大夭王,九条龙、四天王、上天猴、丫头子、齐夭王、映山红、催山虎、冲天柱、油里滑、屹烈眼。闯王高迎祥、八大王张献忠、曹『操』罗汝才 、闯将李自成等最为嚣张。

    杨鹤上疏指出盗贼之起总因饥荒之极,民不聊生,提出了“招抚为主、追剿为辅”的战略。并且在他的努力下招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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