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狂风肆虐,海浪连天,远在台湾的东印度公司士兵纷纷躲进热兰遮堡,平民百姓也纷纷关闭门窗乞求风雨停歇,否则,这一年的收成全成泡影了。
大海对面的普特曼斯同样报受台风肆虐之苦,郑芝龙没了音信,齐振华也没有只言片语,似乎突然之间都将他忘记里。尽管躲避在铜山的港湾里,但是招风的战船仍免不得遭受风雨欺凌,海盗朋友们的小船,则在风暴来临之前,便四散而去,往更加安全的地方避风去了,被起伏的海涛摇得起荤八素的水手们,又因为缺乏给养,境况更加困难。
尽管同样遭受着台风的欺凌,但齐振华则显然是另一种心境。他坚持不离舰登岸,与他的水手们一起承受颠簸之苦,让他的士兵们感到无比的信念。当然,他的坚持,也缘于谨慎的本『性』,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在他看来出了广州、香江,便只有“定远”号上才是真的安全。
这两日风雨稍歇,齐振华与他的船长们一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水兵们也得以休息一下疲惫的身心。久违的太阳出现在天空,尽管燥热,齐振华却还是出现在甲板上。
风帆都已经结实地捆扎在一起,在上面搭起一块帆布,齐振华将太师椅摆在阴凉底下,端着一壶梅子汤,摇着日本折扇,闭目养神。齐荣轩笔直立在一边,一会看看懒散的水手,一会看看下面拍打船舷的海水。
“郑芝龙那边有什么动静?”齐振华问道。
齐荣轩略加思索,道:“上次风停时,火炮便已经运到了,想来这些日子该是『操』练士卒,准备战船吧。”
尽管齐振华兄弟百般捉『摸』,拿下了铁范铸炮的技术,以之铸造火炮、火枪,辅以打磨表面、旋洗内膛的技术,得以低成本、高工效地铸造出规格标准,无气孔,收藏维护方便的火枪火炮,但是因为铸造使用的材料仍是铜铁之类,在耐用『性』上却并没有大的提高,而如今这些铜铁大将军,铜炮发『射』一千次,铁炮发『射』六百次,便不堪使用。
而由于这些标准化的武器并不能从他处补充,为了保证大战时火器使用,不致仓促赶制而使质量下降,齐振华在仓库里囤积了大批军械,以备使用。姚世贤按照齐振华的意思,从仓库里搬出五十六位四寸火炮,合着炮子火yao装上货船,走走停停,连着躲避红『毛』的抢劫,花了二十天工夫,送到南安郑芝龙的手中。
想着郑芝龙竟也享受到了这份便利,齐振华无奈地笑笑。
“先生,将咱们的火炮这样交给郑芝龙,是否不妥?”齐荣轩对这个问题总是有些耿耿于怀,今日有点忍不住,见齐振华心情好,便问了出来。
“我又何尝愿意?可惜上次没有堵住红『毛』,若不然,也不用让郑芝龙这小老儿落个便宜。”齐振华将一壶梅汤喝完,将磁壶交给齐荣轩,“刘香如今与红『毛』勾结一气,便是赢了也是个残胜,还是给郑芝龙些甜头,他翻不了天!”
手搭凉棚看看船队横七竖八地停在港里,挥手命令放下一只小舟,带着几个亲兵跳下去,往各处巡查去了。
郑芝龙是识货之人,当五十六位乌黑发亮的红夷大将军摆在面前一字排开,他便知道其中深浅了。这一尊尊威严的火炮,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沉重的杀气,他一一抚mo过去,这可是他翻本的家当,断然马虎不得。
这一段风雨交加的日子,郑芝龙却一时也没有浪费,风雨一起,队伍便上岸修正,稍微风平浪静,郑芝龙便将队伍拉出海湾,锻炼士卒,同时修舰造船。
对于这五十六位火炮,郑芝龙珍爱非常,为了避免损失,他在一条大炮船装备了十八位,另外的三十八位分装在十九只战船上做头炮,重新整顿后,加上侥幸逃脱的一只原备十一位红夷大炮的战船,郑芝龙又备足了二十一只炮船。
而他亦知自己火炮淡薄,不足与红『毛』对『射』,自己还是要依靠纵火船。他将每只纵火船遍上十六位水手,备足易燃易爆的材料,听候调遣。
为了激励将士用命,稳定军心,他先将朝廷发放的抚恤银散发下去,又将自己的金库拉出来,定下赏格,凡参战者,每人给银二两,若战事延长,额外增给五两,斩首红『毛』一级赏银五十两。而对于最危险的纵火船,则定下更高的赏额――若烧了红『毛』船赏银二百两。此时七品官员的月俸,折成银子也不过五两。
这些江湖做法自然传到齐振华的耳朵里,同样毫不怠慢,全部参战船只,每人先赏银五两,击沉红『毛』大船一只,船员每人赏五十两,船长赏百两。至于海盗小船,不便计算,但获胜之后,每人加赏十五两白银。至于斩首红夷,一级亦五十两。
虽说水手月饷亦有一两纹银,但如此赏赐,却也不薄了,何况大将军亲临战阵,鼓舞士气。
齐振华也加紧『操』练,队伍时常在风暴间隙往外海训练,哨探小舟则布于近海,严密监视红『毛』之动静。但是整个台风肆虐的日子里,双方在没有大规模的接触。
姚世贤坐镇广东,尽管齐振华传来消息说红『毛』现在福建沿海,似未有难窜之意,郑芝龙也有合作之心,还亲手发了五十六位火炮去给郑氏使用,却也不敢疏忽大意。
红『毛』对曼谷的牵制也显示出效果来,南下的船队为了避免危险,都还没有回航,在曼谷港内暂歇。为了保证战后有足够的力量控制海上,姚世贤又将一些船只备上火炮,安排水手『操』练。
滞留在广州的杜三策此时却也不闹着出航了。齐振华、姚世贤甚至熊文灿几番向他告诫,海上凶险,他都是将信将疑,这齐、姚都是些『奸』猾之徒,阻挠自己出使必有他图,而这熊文灿嘛……在他看来,这个名胜不好的两广总督也就是一个中饱私囊的贪墨之徒,必是受了齐、姚的好处,为他们说话。
等红『毛』进犯,杜三策算是明白这些都不是危言耸听了,从福建传来的战报,红『毛』一把火将福建水师在中左的船只烧个精光,又在海上肆虐,封锁航道,被劫掠之船只不计其数。齐振华率军剿讨却又屡番被其逃脱。此时海上不宁,又无舰队护航,便是赶着他下海,他也说什么不走了。
这台风吹起,更是只能躲在馆驿里,每日无聊地打发时光。
八月二十日,邹维琏接到圣旨,皇帝严令发兵进剿,决不姑息,应熊文灿之请,调广东水师协同。此时郑芝龙的筹备工作也差不多了,又等上一段日子,九月八日,风雨停歇了,邹维琏从福州又来到漳州,大集舟师,檄调诸将,齐振华也率领舰队前来听命,一时间百余只大小战舰云集海面,邹维琏以福建巡抚的身份,发下军令,命令五虎游击将军郑芝龙、平蛮将军齐振华为前锋,泉难游击张永产为右翼,南路副总高应岳为左翼,澎湖游击王尚忠为游兵,副总兵刘应宠、参将邓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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