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多多担待!”
“兄且放心!”
次日齐振华将那刚才修复的十条战船编好,在广州又驻了一日,将防务诸事安排停当,在六月六日出了广州,到永乐港将自己的帅旗挂在“定远”号的桅杆顶上。
齐振华『摸』不透敌人的意图,不愿意冒险,只将战船在江口一带巡逻,又四下差遣小舟打探消息,入夜则在永乐港内停泊,以各处炮台保卫。为了避免刘香等贼夜里放火,又另派巡船日夜差探。
呆在摇摆不定的船上,齐振华的心思也摇摆不定起来。红『毛』到底打算做什么?袭击南澳是要袭扰沿海还是虚晃一枪杀去澎湖?郑芝龙是什么意思?
天『色』微明,齐降龙敲门,齐振华『揉』『揉』眼睛,让他进来。
“何事?”
“先生,这是南澳信报。”
齐振华接过一看,“六月辛酉红『毛』至,与官军战,是夜,官军焚贼舟三。癸亥,又战,贼遁去,去向不明。”时间是六月癸亥。
“红『毛』已离开南澳!”齐振华拉出海图。现在是六月八日,五日前贼已离去,若是南下,也就在早该到广东地界了,便是去往澎湖,这几日也当有消息传来啊。“降龙,你以为红『毛』是何用意?”
“嗯,红『毛』攻南澳,以其不明南澳属福建驻守,说其欲诱我前去与之决战似能说通,可是其仅攻两日便解围去,却不明其意。”齐降龙也没有概念了,这次红『毛』来势汹汹,虽然之前就有所预料,但对其计划确实丝毫没有消息,如今只能加强巡逻依靠这种滞后的消息推测敌情了。
南澳,齐振华两眼盯着这个闽粤交界,『潮』、漳两府分管的小岛,以西南分水关为界,南归广东,北属福建,旧为『潮』漳副总兵驻所。当年齐振华受了福建巡抚的招安,授守备一职,依制当驻南澳。但他不愿远离巢『穴』,却入了广州城,并不赴任,朝廷也拿他无方。
及至剿匪有功累进官职,为了不影响朝廷旧部编制,又将『潮』漳副总兵改作南澳总兵授他,齐振华依旧驻在广州,再到后来他终于拿到广东总兵官的职位,终于堂而皇之地留在广州,甚至劝两广总督将原先在肇庆的府衙搬到广州。故而官职上他虽与南澳有着不解之缘,实际却从未在此上任。
只是想不到数年之后,自己却因红『毛』犯边,又与南澳扯上这样一层关系。
若是红『毛』仍在南澳,当地的细作还好将红『毛』之动静及时报来,如今红矛遁出外海,却如何是好?如今己在明贼在暗,又当如何举措?
“降龙,我看,不论红『毛』有意引我北上或另有所谋,再此死等绝非上策。一来咱们船大,唯靠风力,起止持重,而刘香助纣为虐,一旦引敌来攻,将我困于岛礁之内,则兵势凶矣!不若北上,一来靠近前沿消息灵通,二来游弋外海,或战或走皆便。至于广州防务,”齐振华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也像是说服别人,“香江城坚炮利,又炮台多处,守兵四千防守应当无碍,至于广州,有三弟督阵及步军两万,应当……应当无碍。”
齐振华仍然有些犹豫,“降龙,起锚吧!去南澳。”
……
舰队由永乐港起锚,向南澳进发。因为顺风顺水,两日后入了南澳,左右不见红『毛』踪迹,亦不闻刘香等,派员上岸打听,说是红『毛』久攻不下,逗留几日,往外海飘去了,似是向北,又似往南。而之前遣来送信的也没有任何消息,不知是送到了,还是没有送到,若是送到了,红『毛』是何反应,刘香又是何打算。
齐振华不禁有些心急火燎起来,若是红『毛』南下,只怕已经在广州城外逞凶了,尽管有姚世贤坐镇,有千万士兵把守,可是齐振华仍然担忧老巢的安危。
可是苦于消息闭塞,他又不能肯定红『毛』到底在哪,若是已然往澎湖去了,自己贸然回师,不是误了大事?可是一路之上,也没有发现红『毛』踪迹,附近海民又均言未见红『毛』踪迹,这可如何是好?
齐振华害怕被红『毛』堵到岸边,以火船围攻,不敢在南澳多作停留,只绕行几周便离开南澳往外海开去。船形不远,见北边有渔船向南驶来。
齐振华连忙派人将那渔船拦下,带来问话。
打渔船上带来几个粗布短裤的赤膊渔夫,瞧身形却也健壮,一开口便『操』着闽南口音,齐振华和颜悦『色』地问道,“船家,您是打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啊?”
那船家戒备地瞧了瞧齐振华,道:“你是谁啊!”
“这是广东都督齐将军,还不见礼?”边上的齐荣轩解释道。
那船家看看了,望甲板上啐了一口痰,“哼,你就是那个不叫我们福建人吃饭的广东将军啊!呸!你将这些船是什么意思?也是和红『毛』贼一般来做恶么?”
齐振华听了先是一愣,边上的士兵见这刁民出言不逊,纷纷要上前动手,但见大将军没有发话,有不敢擅动,只是怒目看着这几个福建渔民。
突然,齐振华心头一颤,一个念头闪过心头,他用眼角看看身边的将领们,眉目中也纷纷流『露』出一种惊诧和猜测,齐降龙开口问道:“船家,您老误会了。前几日大将军听说有红『毛』在南澳行恶,当下提点兵将前来剿灭,怎么?您见到红『毛』了?”
齐振华道,“船家,看您行『色』匆匆,可是遇见什么凶险?”
那船家被这一群兵将围着,将信将疑地打量一番周围的状况,“你们,当真是去打红『毛』的?”
“自然!”齐振华指一指船队,“红『毛』寇边,犯我中华,藐视天威,屠戮黎民,罪恶滔天,本将统帅大军北上,便要将之剿灭。怎奈我大军至此,红『毛』却已遁去,海天茫茫,毫无音讯,欲除害而不能啊!”
那船家仍然有些怀疑,齐振华看看他的窘况,道:“来人,备一餐酒食与船家。”
将这一船渔民请到军校伙房,备上几盘饭菜,那几个渔夫先是扭扭捏捏地吃了几口,看这些广东人面『色』和善,似乎无碍,也便慢慢放开了,不多时,将几个盘子吃得干净。
“如何?还入得口吧?”齐振华关怀道。
那打头的汉子这是已经放下防备,说话也多了起来,“多谢大将军!”
“够么?要不要再添些?”
“不用了!”那汉子遍布褶皱的脸上,堆一丝笑意,又相当认真地说,“大将军当真是要驱逐红『毛』?”
“这是当然!”齐振华摆着姿态,道,“船家可有红『毛』的消息?”
“嗯!”那船家愤怒地说,“这红『毛』番,恁也可恶,杀烧『淫』掠,我这是逃得快,要么然,嘿嘿!”
“船家请慢慢道来!”齐振华连忙引导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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