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华等忙于计划之时,郑芝龙却与郑芝燕在密德堡号上坐在普特斯曼的对面。
“回想起我们长期以来的合作,那是我们永远值得记忆的,尼古拉・一官将军,对于您这几年回到明国荣任将军一职,东印度公司感到非常高兴,这使我们有了更加广泛的合作前景。”普特斯曼缓缓地说,尽量找着一个软硬适度的口气与词法,表达他的意图,“我们知道,明国有大批移民在福摩萨生活,租种东印度公司的土地,但是近来却多次发生抗税行为,多次引发不愉快的事情,希望将军阁下可以晓谕福摩萨的明人,遵守法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持良好的合作,您说呢?当然,这是小事情,今天请您来,主要是想同郑将军讨论一下贸易的问题。”
这些红『毛』的意图,郑芝龙心底是明白的,他们跑去广东同齐振华谈判被轰了回去,便跑来同自己谈判,尽管他与齐振华有矛盾,但是在不许红『毛』直接到大明贸易这一点上,其实他是与齐振华有着相同的看法的。何况,自己的儿子还在齐振华手中。
但是他也不希望又同红『毛』闹僵,用番语道:“普特斯曼阁下,我记得之前我已经授予你们两面令旗,方便贸易,那么您又有什么建议呢?”
普特斯曼和他身边的妹夫德包尔望了一望,道:“那好,我们就开门见山罢。根据东印度公司巴达维亚总部的决议,向您提出三个方面的要求,第一,开放福建的港口,允许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在贵国享有与贵国商人同等的贸易便利,第二,”他看看不做声『色』的郑芝龙,道,“开放福建一处口岸或岛屿,如澳门一般办理,由东印度公司管理,公司每年支付相当的租金,作为囤积货物和贸易口岸。”
“呵呵,普特斯曼阁下,您愿意讨论贸易问题,这无所谓,但是你提出的问题,已经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其一,由于你们在天启年间进犯天朝,朝廷有禁令,不允尔等登岸,本将准许福建商船来台湾贸易,又授你令旗,私下准你用大明货船来福建贸易,已经进了最大努力,如果你们坚持登岸,恕本将无能为力。至于,如澳门一般,更是只有我大明皇帝方有权作主,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军校,实在没有这个权力!”郑芝龙很客气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但是你是大明海军将军,管理海上贸易,既然你们的皇帝给你管理贸易的授权,你就可以回答我们的要求。”普特斯曼道。
郑芝龙看着眼前的两个番鬼,道:“您可能搞错了,就官职上说,我只是天朝一省的末流军校,吾皇也从未授权我处置大明的属土。相比之下,广东的齐将军是广东最高的武官,事实上皇帝是授权他管理大明的海上贸易,是他又授权我管理福建的贸易,所以,您的要求与其与我谈,不如去同他谈。”
“哼!你说那个无礼的广东将军?”德包尔从位置上跳起来,怒道,“他是一个不讲道理不知礼节的疯子,不但以卑劣的手段扣押公司的人员和财产,而且以侮辱的手段对待公司特使,我们不会再与他进行任何的沟通。”他的愤怒不仅在于齐振华对他的侮辱,还在于自打去年谈判破裂以来,齐振华考虑到贸易的安全,为了避免遭到报复,加强护航的同时,竟然停止了与台湾的贸易,原先运往台湾的货物或者运往马尼拉或者在曼谷高价抛售。在德鲍尔看分明是他们无礼在先,结受到损失的却是东印度公司。
“那么,现在是我们在商讨贸易问题,而不是和他。”普特斯曼将话题拉回来,道,“现在,郑将军,对于我们的要求,您是如何回答的?”
看样子红『毛』是要同齐振华开火了,看着德包尔的愤怒与普特斯曼的贪婪,郑芝龙摇摇头,道:“很抱歉,之前我已经说了,作为大明的将军,我既没有权力开放口岸,也没有权力将一处岛屿交给你们。但是作为隆华行的主东,与你们进行贸易却是可以的。”郑芝龙和郑芝燕相互看看,“我知道齐大将军断绝了往台湾来的贸易,你们在同粤东的海盗私下贸易,当然,这样你们也能得到一些货物,但是今年你们同他们交易,明年,这些海盗就会被齐大将军剿灭,到时候,你没有又到哪里去呢?去曼谷么?还是乞求齐大将军的仁慈?”
“您看这样如何?虽然朝廷不准你们登岸贸易,但是福建沿海还是在我的控制下,那么,我可以继续向你们提供货物,按照您的意愿向您出售生丝、瓷器等物,并购进胡椒、桂皮等,但因朝廷禁令,只得海上或往台湾交易,你等断不可登岸,以免抚太大人不满。”郑芝龙又提议,“至于你们所提之要求,我可以转报朝廷,由朝廷定夺,不知如何?”
德包尔听了,这同过去有什么分别,只不过从前是通过齐振华,现在是通过你郑芝龙,自由贸易的要求仍然没有达到,普特斯曼在桌子下面轻轻拉他一把,让他不要说话。
“一官将军,对于您的提议,我想,在眼下这种艰难的时刻,是可以接受的。那么,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份文字『性』的契约。”普塔斯曼提议道。
“可以!”
……
“喔喔喔!”
鸡鸣唤起了沉睡的太阳,也将杜三策从梦中牵回。尽管原先的封使所书《使琉球录》让他知道出使之困难有所准备,真实体验起来,却还是有些担待不起。
琉球与中华海路隔阻,非乘海舶不能至,而海舶之良莠唯关生死,乃头等要事,必躬亲诸事方能安妥。只是当真处理起来却实在繁琐。
海天茫茫,人力渺小,此去非借神明护佑方可,便得尊神祭神。舟之大小坚固决于龙骨,不可怠慢,安定龙骨则称,定舟远;而竖桅、治缆等造船之每一环节,均关系此行安危,各有祭祀,备猪羊等物献祭,以求平安无事。又需于龙骨之上,作“保寿孔”,中放铜镜,铜钱等物,镜以钱围,取“七星伴月”状,以避邪驱灾。
经数月打造,封舟规模已俱,则浮水出坞。继而安置黄屋二层,中安诏敕,尊君命也,上供天妃等诸海神,顺民心也。而搬请海神、诏敕等舟有序另备献祭,不可稍有怠慢。
精心打造之下终于舟成,长十五丈,阔三丈,吃水一丈二尺,竖桅三道,附一首斜衍,挂软硬帆共五,左右备边炮各四,又于舶首左右刻大鱼眼二,称“龙目”,白底乌仁,亦为神圣之物。
而招募熟练水手兵丁,熟练『操』驾之人完备,已是第二年初了。
洗涮过了,刚刚用罢早餐,便收到齐振华和姚世贤的拜帖,说是次日要登门拜访。杜三策收了拜帖,立刻回书一份拜帖,说下午便至齐振华的衙门。
“杜大人!”齐振华与姚世贤迎出来,向杜三策行礼。
杜三策连忙还礼,“齐将军,姚先生!”
“杜大人,舟船人员已齐备,不知大人可满意否?”齐振华客气道。
杜三策堆笑道:“粤海王亲自监督修造筹备之事,毅斋自然放心,如今是『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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