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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扬异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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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来的也算是个钦差大臣,那是能在皇上面前说话的。熊文灿便跑来同齐振华商议,看如何将这个事情办的风风光光。

    齐家的院子,他也不是头次来了,逢年过节几家人总要聚聚,联络感情,他轻车熟路地来到齐振华的书房,齐振华,则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熊大人!别来无恙。”齐振华到门口将他迎进来。

    “齐将军!”

    落下坐,齐振华道,“大人,封使的事情末将已有耳闻,本想登门拜访,倒是让您占了先。”

    “齐将军,这话可是见外了,咱们还分什么彼此,要紧的,是接待封使大人,如何办妥此次册封的事情。”熊文灿不将自己当外人,抓紧机会同齐振华拉关系。

    齐振华为熊文灿满一杯茶,“老大人所言极是。琉球向为我大明藩属,恭顺有佳,凡新王继位必由天朝册封,凡与大事,必请于天朝。然自万历三十四年以来,已二十有六年,琉球国尚丰不敢擅自称王,仅以监国处理军民政务,此番朝廷终于遣使册封,当为一大事件,咱们且不敢怠慢,方的事事留意,面面小心,成全此一盛事,使封使大人早复君命才是。”

    “对,对,对!”熊文灿对于册封琉球如何重要,如何盛事并不关心,他关心的仅仅是齐振华所说的最后一句,让钦差大臣“早复君命”。“嗯,将军所言甚是。外藩慕我天朝德化,诚心归附,乃大明之幸,陛下之幸,切不可怠慢,需得有声有『色』,不失我大明威仪德化。这通番之事,齐将军最熟,东南海上又是‘粤海王’的威名最响,广东水师最为精锐,那,册封事宜便有请将军协同封使大人办理,不知意下如何?”

    “老大人这说得哪里话,历来出封琉球均由福建放洋,老大人一旦坐镇广东,朝廷竟连旧例都变了,拟由广东放洋,可见老大人在朝廷内颇具威望,学生不过是受老大人之荫蔽尔!”齐振华客气一下,“老大人放心,如此大事,学生定全心全力。”

    “如此甚好!”齐振华这样向他保证,熊文灿自然欣喜,“册封大事,需得事事相宜方可,将军尽管便宜行事,任何需要,尽管提来便是。”

    “老大人如此信任,学生感激之至,定不辱使命。”齐振华表了决心,又道,“这造船出海一类事情,学生自然责无旁贷,只是尚有一事还需先与老大人商议。”

    “请讲。”

    “这出使琉球,一来宣谕大明德化,教育外番,二来布我大明天威,使外丑畏我大明而不敢擅动。琉球国原为我大明属国,累年入贡不绝,然东洋倭人狼子野心,竟不顾大明天威,擅启衅端,掳去中山国王,强使向倭国进贡。琉球国数度向我大明求援,时万历年间,皇上不理政务,未加惩戒。如今陛下睿智,励精图治,我大明水师所向披靡,学生想借此机会严责此事,伸张正义。据出使尚一年有余,时间宽裕,学生相与封使大人探讨此事。身为宗主,我大明本当为琉球国说话的,不知老大人意下如何?”

    齐振华握有澎湖,控制了东洋航路要冲,却只能限制郑氏活动。而日本近年来停止朱印船贸易的做法尽管为大明商人留出了更多的活动空间,却也反映出幕府渐趋保守的做法,日久天长早晚会波及自己,到那时,退缩妥协还是武力迫其就范,他都需要未雨绸缪。

    而琉球则是最好的据点。

    琉球国本为倭国南面隔海而望的岛国,绵长的岛链直与东番东北相邻,最北段则与倭国仅一水相隔,若在此屯兵,不但可以更加稳固地把持航路,一旦有战事,也可以作为前进基地,为大军提供必需之物资与港口泊地。

    而此次册封,正是天赐良机,只是这次出使可是非常正是的册封活动,朝廷派有正副使臣,一切活动均须依礼而行,他齐振华一个粤省总兵,如何也轮不到他说话。故而他需要得到熊文灿的支持,使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实现自己的计划。

    可是熊文灿却被齐振华的话惊出一身冷汗,他只想好生款待封使大人,然后由齐振华护卫钦差平安去回,待其回京为自己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自有受不完的恩泽。却如何想着横生事端,何况,还要远隔万里与倭国开战?这可不是他一个总督说了算的。“齐将军,您这是要同倭国开战么?”熊文灿擦擦冷汗,“太祖皇帝留有祖训,名言日本为不可征之国,何况万历年间两国又有和议,兵者实为祸事,断不可轻启,何况此番出使,已在册封,既然陛下并未有开战之意,你我,又如何妄『乱』君策呢?再说,如今朝廷之大敌实为建虏民『乱』,将军若以为英雄无用武之地,不若请缨讨伐民贼,或北上辽东,本部台愿为保举!只是这日本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齐振华心道,早猜到你是这样说法,倒也不急,道,“老大人误会了,学生绝无轻启战端之意。”

    “那……

    “学生是说,倭国欺凌我大明属国,实为不敬,本当兴兵讨伐……

    “哎?不是说不兴兵的?”

    “哎,老大人莫急,且容学生慢慢道来,”齐振华看熊文灿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不觉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谦卑道,“这倭国本当讨伐,但劳师征讨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何况一旦事起,恐怕两败俱伤,不可轻动。然不加征讨,却也不能任其骄逞,学生有意在琉球择一良处,修建堡垒,遣一良将率兵把守,以吓阻倭人,同时请封使大人出一文书,告诫倭人,使其不敢妄动,以保琉球国全境安泰。若倭人丧心病狂不遵训诫而兴兵前来,则以大明天兵护卫,不使琉球国稍有损失。不知老大人以为如何?”

    熊文灿听着齐振华的话,心头也不住地捉『摸』,若是如此,但未尝不可。宗主之国庇佑藩属,本属应当,齐振华纵横海上十余年,连红『毛』番都畏其骁勇,而避其锋芒,何况倭人?仅在琉球国建一据点,驻守把守,应为十拿九稳之事。他脑袋一转,迎着齐振华的话头说:“将军若如此说,似乎可行。倭国辱我大明藩属,是当教训一下,念在上苍有好生之德,不愿两国生灵涂炭,那便依将军之意在琉球设一据点,屯住兵丁,若其安分便既往不咎,只要不来欺辱琉球便了。”

    “嗯!若其贼心不死,定让他们明白大明天威!”这句话熊文灿没有说,还是叫齐振华说了出来。熊文灿也只得点头称是,道,“嗯,理当如此,理当如此!”旋即一想,反正这事情是齐振华要做,如何也错不到自己头上,总是自己不要和钦差大人提起,道是齐振华说起来,自己就打个马虎,让钦差大臣去斟酌。

    再怎么说,同琉球、日本的交涉也该钦差大臣打理,齐振华保他平安,自己便可以安心,至于战不战的,也不是他说得算的。想透这一节,他又豁然开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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