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交给齐振华,“此处距衙门尚有距离,请!”齐振华口中谢了一声,翻身上马,坐定了,一扬马蹄,跟着『毛』文龙的坐骑,一道奔了起来。
烟尘滚滚,不多时,『毛』文龙止住了坐骑,一行人下得马来,便在『毛』文龙的官衙了,虽说辽东僻壤,这门口的两只狮子,仍不失威猛,一踩绣球,一踏幼师,分列左右。
入内,是个三进的院子,几人坐定,『毛』文龙一拍手,茶饭酒食便齐整地摆在了案几之上,齐振华与『毛』文龙坐在上坐,随同人员则分左右端坐。
在吹奏歌舞中,『毛』文龙端起酒杯,想齐振华敬酒道:“早闻粤海王大明,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来,请满饮此杯!”
“各位将军,请!”齐振华把酒杯向下面的各位将领头目一举,将领们便陪着两人先碰了一杯。
起先,个人都还显得有些规矩,只是『毛』文龙是个粗人,虽说作了东江总兵挂将军印,却终究是个脱不去一般习『性』,寒暄中慢慢便失了斯文,说话也放肆起来。
齐振华与『毛』文龙推杯换盏,眼见都喝的高了,便各自睡了过去。
清晨,齐振华盥洗之后,身着便服,与几个随从出了『毛』文龙的都督行辕,登上后方的一座小峰。这小峰位在岛北,面西而立,乃岛内第一高峰,攀上此峰,便尽览岛上风光,原来这岛中形势,回抱东、西、南三面,只开一面。峰下都督行辕四周,便是村家罗络。
向北望去,可见陆地伸出一尖,与岛向望。
只是,不知何时,才能踏上那边的土地。
到午餐过后,齐振华为『毛』文龙安排了一次会『操』,实际上,便是展示他的实力。
他将『毛』文龙请上“镇远”号,『毛』文龙虽说纵横辽东多年,凭借的,也多为水军的优势,却也同样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战船,硝烟弥漫,炮声隆隆,『毛』文龙感到脚下大海的颤抖,他似乎必须紧抓船舷,才能站得稳。
怀着复杂的心情,『毛』文龙在齐振华的舱内作了下来。
“粤海王果然船坚炮利,难怪雄霸东南!”『毛』文龙恭维着。
齐振华欣然接受。两人便又闲聊起来,说话间,齐振华便将话头引到辽东局势上面,『毛』文龙在辽东征杀多年,日思夜想得,便是这些,不免话多起来,不似昨日酒宴,尽是些互相吹捧的虚词。
“若说这东江,舍我其谁?”『毛』文龙说着说着,便说起大话来,“天启元年,本镇率部东进,不过二百余人,数年后,便恢复河山千里,不但海岛俱为我有,即便金州、旅顺各地,也均入大明辖地,若钱马粮谷充裕,恢复辽东亦非难事!”
他这些话中,有实有虚,恢复金州各处,辽东不假,但说给他钱粮兵马便能恢复辽东,则不免托大了。他多次袭扰,避实就虚倒还取得不少胜绩,他的袭扰,也确实给皇太极和他老子造成了不少麻烦,然而一旦硬碰硬来,却不免损兵折将,当然其中有兵马不足的问题,可是据报,建奴在沿海一线全部守备兵力不过万人,防线却有数千里,可知并非十分忧虑。
他如此说,一面是粗人喜欢虚张声势,另一面,他是不想在齐振华的舰船利炮面前落了下风,以至后面的事情谈得吃亏。
齐振华也不戳破,却自报苦起来,“是啊,『毛』将军开镇以来,左右袭扰,闹得建奴首尾难顾,朝廷累番嘉奖,”他叹口气,“咳!相比之下,齐某便差得远了。齐某虽挂有总兵虚衔,却无半点粮饷,每至兵事,全仗旗下商行贸易接济,勉而为之,胜亦无功,败则获罪,整日间如履薄冰啊。却不似『毛』将军坐镇东江,外有渔沿贸易之利,内有朝廷粮饷接济,差得远啦!”
齐振华一面自叙痛楚,一面与『毛』文龙敬酒,慢慢解除『毛』文龙的戒心。究竟是个粗人,又几杯辛辣下肚,酒劲终于冲上来,『毛』文龙渐渐松了方寸,听着齐振华的倾诉,感同身受,似乎齐振华说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毛』文龙自己。渐渐的,『毛』文龙面『露』苦涩,叹息道:“嘿,齐兄,老子说是东江都督,挂着尚方剑,可是,可是,咳!”
『毛』文龙一仰面,又灌了一杯酒,“说起来,老子是封疆之臣,可是这东江的一土一寸,都是老子带着弟兄,风里来雨里去,刀枪剑影,提着脑袋拼出来的!可如今,咳!”
“『毛』帅!”齐振华见『毛』文龙不住地叹息,便顺着『毛』文龙的话味道,“『毛』帅何故作此长吁短叹?”
『毛』文龙看一眼齐振华,似乎给他说,也似自语:“老子万历朝便到了辽东从军,眼见建奴嚣张,督抚们一般的废物,数百里河山丢个精光。老子瞧不下去,向巡抚王大人请命出征,那呆子无胆,经予我二百二十人。其时辽东尽为奴所占,大明无尺寸之地,便只得遁海路东行。
老子带着二百来号弟兄,东行三千里,一路上尽斩各海岛奴兵。又收容辽民、溃兵,始具规模。正巧镇海佟养『性』奉命出征,守备空虚,便趁夜袭取,一鼓收复。城内佟氏上下尽数被斩,内外百姓慕大明声威,数百里内望风来降,络绎不绝。朝廷为之振奋。
然我部将校兵卒,上下不过千人,力寡无援,深悬危境,怎能自保?我便累番上书,请朝廷发兵饷钱谷,增遣援兵,朝廷亦降旨发兵,怎奈各方嫉妒掣肘,兵马相互观望却迟迟未动,结果东奴大兵压境,老子坚守战败,仅以身免。待至义州,身旁不过百人。
幸得朝鲜王庇护,而得不死,然后收拾余众,屯兵云从,各方难民纷至沓来,苦心经营数载,始为雄镇。外连獐子岛、鹿岛,与旅顺相望,又袭取金州据守,恢复辽东河山几百千里,朝廷始以尚方剑授。新皇登基,锐意进取,继而袁督师到任,本愿戮力同心,共成大事,怎奈督师却拦喉斩我一刀,竟非置我于死地而后快。东江一镇,袭扰奴境,与辽西为犄角,奴酋尚无能耐,怎却要断在督师手中,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又是何来?”
“此话怎讲?袁督师衷心体国,不爱财,不怕死,全心战事,五年复辽大计,已传为佳话。如何会做此等同室『操』戈之事?”齐振华故意装做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
『毛』文龙愣了一下,“呸!”他恨恨地说,“他袁蛮子时时念我是阉党余孽,欲除之而后快!他一到任,先是钳制老子粮饷,将原从天津发运的粮料,改由宁远辖内的觉华岛启运,还必得督师衙门挂号方得出海。又申饬海禁,凡开往东江的货舶,一概经由觉华、旅顺口转运。结果半年来,东江几未到一船,未至斗米,兵饷全无踪影,朝廷拨发的十余万粮饷,全被他吞去了!他这时要饿死老子,困死老子!”
“噢?袁督师怎的如此不识大体?”
“袁蛮子嫉贤妒能,当初宁远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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