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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海雄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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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将火炮搬出来准备自卫,并努力控制速度与护航船保持一致。

    李得顺带着一排水手,一个个扛着火枪,将弹『药』上膛,列在船舷右侧排左一排,其中一些将三位小口径散弹炮『插』在船舷预留的『插』槽里,往里面灌满了弹『药』,只等开火。

    徐希颜擎着千里眼向敌人的方向望了望,放下千里眼,看一遭船上的情况,将己方船队环视一周,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看样子今日得有一场恶战,孙仲伦一面估计敌船的方位一面想着。

    ……

    “弟兄们,预――备――!放!” 张金盛将脑袋向下收回到舱内,吼出口令。

    “放!”齐降龙捂着耳朵吼道,“轰”的一声,强大的后坐力将沉重的火炮连同炮车猛地向后一推,挣得绳索紧紧地绷了起来,拽的船舷上斗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几十颗炮弹立时飞将出去,只是这颠簸的海面大大降低了火炮的准确『性』,只有一发碰巧击中了一条敌船,其他的,都对方的那一排铁球,沉入了水底。那几条敌船似乎有意与船队进行炮战,这一段时间始终船首相向,结果那条中弹的敌船瞬间被撕裂了船首方井,一条黑乎乎的炮筒也被掀上了天去。

    炮手们立即重新装填,然后将炮口推出船舷,齐降龙趴在窗口,船外的敌船已经相距不足一里了,敌船在放完一排头炮之后,也将船头调转,只是上下起伏的船身使得瞄准异常困难,齐降龙骂一句“『操』他妈!船就不能开稳些。”

    “放!”

    “轰!”

    ……

    “放!放!放!『操』他妈怎么不开火?”齐降龙眼看着敌人靠上来了,任勃这个混蛋就是点不着火,那火把在引信上烧了无数次,取俄就是无法开火。情急之下,一脚将他踹开,自己拎起火把就往火门上按,结果还是不见半点火星,齐降龙满头大汗,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外面的天突然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连手中的火把都不见了一丝光亮,齐降龙恐惧地不断晃动右手,那火把,却真的灭了……

    “啊!”

    “醒了醒了!”

    齐降龙猛地睁开双眼,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一扭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甲板上,上身也是湿个透彻,晃一晃似要裂开的脑袋,却只记得刚才的梦境以及之前看到敌船调转船头,渐渐将船身对了过来,当时正要开炮,之后的事情,却是一片空白,便什么印象也没有了。

    “头,可是醒了!吓死我们了。” 王田友惊魂未定道。

    船外传来的隆隆炮声使齐降龙突然想起现在还在战时,忍着头疼一骨碌爬起来,叫道:“愣着死啊,上炮……

    一个十分显眼的弹洞贴在船舷上,炮窗花了一半,炮车散了架子撒在地上,上面的火炮则已不知去向。甲板上横着几具尸体,一块木头片狠狠地『插』在任勃的脸上,血和着污秽从纹理中渗着出来,再看别的炮位还在不断地开火,只是弥漫的硝烟呛得炮手们不住地咳嗽,齐降龙收摄心神仔细一瞧其他弟兄,似乎还好,只是身上也都少不了血迹。

    齐降龙愣了一下,“『操』他妈!跟我来!”跳起来取了火枪就往甲板上冲,王田友、李信甫、杨春泰、匡米生、匡米方、任新齐、邹道铨、陈可基跟着后边上了『露』天甲板。

    借着红彤彤的日光,齐降龙看到距离最近的一条敌船只有几个船宽了。水勇头目正指挥一列水手排在船舷开枪开炮『射』击敌人,敌船甲板上的水手们拉着弓箭『射』过来,间或几个用手铳的开着火招呼着,齐降龙领着弟兄顺着木梯上了将台,借着护栏的保护,蹲在船舷“乒乒乓乓”开起火来。

    “全速行驶!摆脱敌人!”看着前方的船只的信号,管带徐希颜冲下面喉道,前面的“驭远号”已经开始提速了,几个水手闻讯立刻将那船帆张满,调整角度,将船速逐渐提上来。

    徐希颜心下召集,将孙仲伦拉开,亲自『操』起舵轮,孙仲伦连忙冲下台去,取了火枪回来,蹲在船舷开火。

    敌人的船队渐渐靠了上来,远些的与船队保持半里多的距离,将那佛郎机铳没命地发着,仅写的则只隔着几个船身。郑氏的几条海船逐渐将船身靠了过来,下面的炮手已经将炮弹换作散弹,一炮过去便将一片敌人被炸出了窟窿,可惜颠簸的波涛,使火枪手们几乎无法瞄准,完全是凭运气在开火。

    匡米生、匡米方兄弟两个在舷侧架起一尊一寸小炮,填上火yao散弹不断『射』击,杀伤敌人。

    护航队的速度提了起来,大明的商船也跟上了整体的步伐,而暹罗的那些呆板的货船则渐渐被抛在一边,“澄庆号”同两条小炮船也加速摆脱。暹罗船上的水手们似乎瞧出了名堂,在船上气得跳脚,却因全无武装火炮,连捣『乱』的机会都没有。

    “咣!”得一声,齐降龙感到船身一颤,又中了!

    徐希颜冒着冷汗,把着航向,敌船有几条已经减慢了速度,准备脱离战场了,另几条没有受到重创的,却不要命地贴了过来。

    小敌固坚必为大敌所擒,所谓三十六计走味上,此刻若是不能跟上船队的步伐迅速摆脱,落了单可就真的倒霉了!还好桅杆、风帆尚且完好,帆面尽管不少破洞,却并不影响航行,当敌人将船身扭转与船队平行,徐希颜倒觉得轻松不少,至少敌人的重炮使用不上了,敌船的小口径舷炮固然不能说没有用处,也至少不能威胁到船体关键部位,从战船的反应来看,即使刚才中的一弹,也并没有大碍,回去修一下便没事了。

    “镇安号”虽受皮肉之伤,却未伤筋动骨,不害行驶,火炮除了戊位右舷伤了,其他并无损伤,依旧不住地将炮弹倾泻出去。

    商船上的火炮也不断地怒吼着,那些缩了水的火炮,虽然在『射』程和威力都比护航队同口径火炮短了几成,但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也是有着巨大的杀伤力的。商船的火炮配合着护航船,以一道铁幕阻击着敌船的靠近。

    “砰!”匡米方放了一炮,眼瞅着对方有几个家伙摔了下去,继续装填开火。齐降龙艰难地装填着火枪,然后估『摸』着方向扣动扳机,也不管后果如何,继续装填『射』击。

    一条意图靠近“镇安号”的敌船又被开了口子,退了出去,齐降龙趁这个功夫迅速地观察了一下战场,暹罗的船队已经跑在了后面,那十几条敌船所剩不多,只是那些负了伤与护航队脱离接触的几条船并没有离去,而是开始了对暹罗船只的攻击,显然,这次他们顺利得手跳上暹罗货船,将刚才的怨气撒向暹罗货船。

    最后一条郑氏战船脱离了与护航队的火力接触,向后面没有武装的猎物扑去,暹罗货船旋即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镇安号”处在护航队最后的位置,部分充当了断后的责任,炮手们抓住最后的机会,在郑芝龙的船上多钻了几个洞,齐降龙目送着敌船与船队脱离接触,对方衣衫不整的水手顾不得收拾狼藉的船身,便抄着大刀准备掠夺自己的猎物了。

    齐降龙长舒一口气,顺着护栏滑在甲板上,半截身子靠着护栏,火枪横在左手边上,右手『摸』了一把汗,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从左肩传来,扭头一看,肩膀上开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殷红的血『液』仍在不断地从伤口渗出来。齐降龙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嘶!”疼。

    医官从下面上来,到得齐降龙身边,准备处理伤口,“先去给别的兄弟医吧,这点小伤,我自会处理。”

    医官看一看甲板的情况,留下一包用物便去救治伤重的水手。

    齐降龙打开布包,取出一根穿好羊肠线的银针,握在左手,忍着剧痛将臂膀抬起,将一块酒精棉在伤口周围好事擦洗,准备缝合伤口。

    “我来吧!”

    “啊?”齐降龙抬起头,“仲伦兄!”

    “忍着些,”仲伦接过银针,将伤口以左手捏拢一些,叮嘱齐降龙道。

    齐降龙咬着牙,“来吧!”

    孙仲伦一针一针将齐降龙伤口缝和,然后以酒精再次擦洗,最后取了绷带缠上,“好了!”

    “多谢!”齐降龙勉强迸出两个字,看了看伤口,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似乎好多了。

    孙仲伦一侧身,也靠在船舷。

    “呵,咳!”齐降龙有气无力地呼出一口气。

    “何故叹息?”

    齐降龙看了看身边正在相互处理伤口的水手,“十岁那年跟了先生,想来也七八年了,可只有今日才觉得真正是个军人!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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