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一下面上和额头的汗珠,紧张地等待着。
舱内的水手们,开始交头接耳,“头儿,”王田友凑到近前,在齐降龙耳边问道,“您看这架势……
齐降龙摇摇头,左手扶着炮口,右手拉着船舷上的把手,把脑袋架第一些,又瞧了一遭,“不清楚,看样子来者不善,你看看,这么多船,又备而来啊!”
“说什么呢?把嘴给老子闭上!” 张金盛喝斥道。
一语喝毕,舱内又恢复了死寂,齐降龙将目光挪向休息室,舱门紧闭,今天一天,那扇门至开过两次,都是取饭取水。
齐降龙定定神,什么时候了,注意,注意,集中精神!
那远处的船队终于巧得清楚些了,大家都在从桅杆上估『摸』对方的实力。齐降龙是越看越心惊,看这样子少说对方有大船十余,看架势,今日怕是难免一战了。
瞧势头,对方是有所准备的,船队行至此地,在向前两天便到了广东水师日常巡逻的海域,那边常年有水师炮船游弋,偶尔“定远”号也会出海转转,以壮军威。看天,又近傍晚,大家忙碌半天,正是饥饿难耐而又疲惫不堪的时候,肯定对战斗有影响。
这么说来,敌人应该不会仅在一侧布有队伍,这支队伍应该是压制火力或者佯攻,可以防止船队向深海逃窜,又可趁『乱』将货船赶到靠岸近些的水域,那边商行的护卫炮船搁浅的可能『性』就要大,而他们的小型劫掠船正好方便跳帮打劫。
这么说在船队左前方的某个地方,应该埋伏着敌人大量的小船,准备混水『摸』鱼,怪不得这一侧的敌船是以大船为主,而他们惯用的小船却不见几只――同这些海盗们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了,这海面上除了红『毛』、佛朗机惯用大船打炮仗,一般的东方海盗还是以小海船为主。
那这样一想,齐降龙大约明白了船队的意图,以主力炮船为屏障,掩护船队向东偏航,避开埋伏在前面的小海盗船。只是,碍于护航力量有限,最多这一侧只能放三条炮船,“澄庆号”总还需要在左侧提供一定保护,可是按理说,船队很快就要提高航速以摆脱敌人,如此一来商行同广东的商船大多是新造的帆船,形体虽大不失灵活,且都配有自卫的火炮,一旦快速行驶商容易协调一致,暹罗的那些破船,恐怕就很难了!搞不好,也只能丢掉他们,再说,商行的船里装着大量稻米,这是极为重要的物资,断不可受损,再想想当初出航的队形,恐怕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暹罗船的准备了――第一份护航分舰队在最右,然后是商行和广东商人的船,再然后是暹罗船,最后是第二护航分舰队――事情已经很显然了。
“预备,装『药』,放空炮!” 张金盛吼叫道。
“空『药』!一包!”齐降龙立刻命令道。
王田友利索地从桶里抓出一包火yao,对着炮口,放了下去,炮手李信甫迅速将通条压实『药』包,杨春泰将锥子伸进火门猛压一下然后将引信『插』入,匡米生、匡米方已经将火炮松开,任新齐、邹道铨两人狠命一拉滑索,笨重的火炮“骨碌碌”地将乌黑的脑袋探出了舷窗。
“预备!”张金盛高喊一声。“放!”
“预备!”齐降龙口传命令,炮手们立刻紧捂双耳,“放”字一出,任勃立刻用从火盆中取出的火把点燃了引信。
“轰轰轰”一列炮响,一排硝烟脱口而出,弥漫在船外,瞬间过后,便为海风驱散。
“头!”王田友颤抖着说。
“怎么了?”齐降龙大声问道,弥漫在海面的硝烟遮挡了他的视线,已经看不见远处的敌船,听见王田友在身后大叫,连忙看过去。
“咱们的炮!”王田友紧张地指着他面前的那位火炮
“『操』!”齐降龙压着冷汗在心头骂了一句。当定睛一看,发现自己这位火炮竟然纹丝不动地依旧趴在原地,将炮口远远地伸出船外,登时惊得一呆,哑炮!一股寒意从脊梁里直窜上来,这一包火yao压在炮膛克是天大的祸患,两条腿都打起颤来。
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借此使自己稍微镇定一些,这可不是慌『乱』的时候,幸好方才放的是放空炮,否则……
“妈的,等愣着死啊!排险!”齐降龙喉道。
匡米生这才回过神来,将一瓢海水灌进炮口,为了避免火yao突然爆炸,热浪冲击船舱内部,灼伤人员或引爆舱内弹『药』,他们不敢将炮口拉回舱口,更不敢使炮口侧置,匡米生将身子探出舱口,在船外将一瓢水倾入炮膛,任新齐、邹道铨才稍稍将火炮回拉一些,稍偏炮口,匡米方将一根铁钩蘸着水向膛口内一扎,将那湿的『药』包托了出来,顺手丢出窗外,李信甫赶忙擦拭内膛除湿。
“复位!”齐降龙等一群人忙完,下令道。
这时,再次装『药』的命令已经下了,而且要装实弹,真的要打仗了!齐降龙连忙安排装弹,一同忙碌过后,总算在开火命令之前做好准备!
“王田友,他妈的这次要再是哑炮,你就等着见妈祖吧!”齐降龙指着王田友的鼻子,压着嗓子喝斥道。
“弟兄们!”管带徐希颜带着水勇头目李得顺跳下船舱来,吆喝道,“弟兄们!养兵千日永在一时。我徐希颜原是番禺一个偷儿,被人家抓了,险些打死,是大将军收留我在船上当差,取了名,还叫我读书认字,这才有了今天样子,你们,又有哪个不是受了大将军的仁德,才有今日的?
但是,如今有人要和将军大人作对,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水手们报以雷鸣般的呼喊声。
“好样的!老子没有看错你们,前面,郑一官手下的几个蟊贼,开了几只破船,挡在那里,他们以为仗着几条破船,就能翻了天去,弟兄们,他能么?”
“不能!”
“对!大将军说过,咱们是要纵横四海的雄师,是大将军亲手调教的,威武之师,常胜之师,我们能丢了大将军脸么?”
“不能!”
徐希颜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弟兄们,这是咱们‘镇安号’第一炮,给老子打好了,谁要是孬种在这节骨眼上给老子拉稀,老子饶不了他!”说着从里面抓出一把,亮开一看,是黄白花花的银子,手指一合,将金子放回,交给身后的水勇头目李得顺,“打胜了,这些,就是弟兄的赏钱!”
“噢!”
“弟兄们!别看贼人船多势众,那些个小船,就当是咱们『操』练的靶子,大炮一响,就都下水喂鱼了!…… 徐希颜说完上了去将台指挥战斗,李得顺继续鼓动军情。
海盗船的旗子,已经看得分明了,正是防备已久的郑芝龙的船队,一共十二只。齐降龙心下叫一声,好么,总算是把你给等来了。
船队不断向右偏航,敌人从东北抄来,渐渐将船头对准了船队的方向,齐降龙心里念叨着,有种啊,瞧样子这两年郑芝龙在船上没少下功夫,摆明了要打炮仗了!看到敌人没有快速靠近,却摆出要一拼火力的架势,齐降龙心倒是静了。这情形显然敌众我寡,这边自己不过有三条炮船,全部右侧舷炮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位,敌人真的要接舷,是断然无法击退的。
而,如果打炮战的话,根据他们的了解敌人的红夷火炮都是放在船首,最多一船两位,也不过二十四位,只要不被击中弹『药』舱,那就都是有惊无险。
齐降龙一面估算敌我形势,一面细心地留意自己的这门四寸火炮,这次要是再出了问题,可就真瞎了。
远远地,从敌船附近突然升起一阵烟雾,几个烟圈,我『操』!齐降龙骂一句脏话,下意识地去捂脑袋,一枚炮弹落在船舷外数丈海里,激起一股水柱,冲天而起,其他的也大都如此,没有一枚造成实际威胁。
有种,这么远就敢开炮!齐降龙念叨。
隆隆炮声渐渐传来,张金盛叫道,“弟兄们,压住了,听我命令再开炮,距离太远没有准头,稳住喽!等下谁他妈给老子打臭弹,老子剥了他皮!”
……
孙仲伦『操』握着舵轮,把握着“镇安号”的航向。十余只郑氏战船便在他右前方,孙仲伦不时地估算一下两方的位置,双手稳稳地控制着舵轮,忠实地执行着管带的命令。
船尾的将台比『露』天甲板高出一层,视野开阔,前面 “平海号”与“驭远”号右舷的炮窗同样已经全部打开,做好了战斗准备。水手们卖力地『操』着风帆,控制着航速,随时准备放满风帆,让“镇安号”飞起来。左侧商船上的水手们同样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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