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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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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死路一条,咱们虽不算得阉党,但多少与他有不少关系,难免被人闲话。”齐振华思索着,“别的倒不怕,不管朝廷派谁来,这里都是咱们的地头了。我怕是朝廷和郑芝龙妥协,郑芝龙在福建,手里有数万队伍,这小老儿,一心想着垄断两洋贸易,这些年打朝廷打出威风来了,而且,我估计,他也知道咱们已经知道了他的丑事,一准,他要来跟咱们找茬,他们在福建,要想切断广东这边的物资供应,绝非难事,到时候,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们应该尽快,把这里了结了,就算有所损耗,也有足够的时候恢复修整,拖得越久,越是不利。”姚世贤沉声道。

    “大师兄离粤日久,一回来,又去陪同袁崇焕回乡省亲,对最近的东南局势可能了解得不是很深,正好,今天咱们聚齐,好好探讨一番。”齐振华向陈啸龙做着解释,将墙上的大挂图展开,“先说郑芝龙,看样子小老儿这回铁了心要打回大陆,现如今,他的旗舰连小琉球北的基地都不回了,就在福建沿海打转转,而且不断往金夏运送物资人员,在澎湖,几乎天天看见他们的船队往大陆赶。朝廷在福建的兵,彻底是完蛋了,招安怕是朝廷唯一的对策,但是,咱们,绝对不能让朝廷把他找安了。

    再看这里的尼德兰人,他们在小琉球南部活动的很频繁,这些货『色』贼心不死,你走的这段时间,他们不断的加强工事,将他们那两个龟壳又加固了几层,还又运来了几十门火炮,建贼南下那段时间,也不知谁给他们通风报的信,竟然跑来沿海窥探,还跑到澎湖兜了几圈子。

    咱们,眼下当务之急是做掉郑芝龙,然后再同朝廷谈条件,但是,问题有二,一来,郑芝龙的队伍,兵商合一,他们的船,几乎没有专门的战船,都是商船又都是战船,平常分散了不起眼,一旦聚集起来,就很麻烦了,就跟狼群一样,而且船小,入得浅滩,咱们的队伍,船坚炮利,但是吃水重,到了近海就很麻烦,很容易被他们的小船围住,各个击破,而且,他们丢一两条船,不计较,咱们的炮舰丢上一条,就伤筋动骨!有种猛虎斗群狼的感觉,打是要打,怎么打,是个问题。

    兵者,避实就虚,这话说容易,做难。我和师弟几番考量,觉得,不宜硬拼,就是拼赢了,也得不偿失,这里!”齐振华点着福建,“这里不是他老窝么,咱们先端了他的家底,跑海上的生意的,全靠大陆的供给,断了他的物资供应,困死他!

    不过,这就有一个问题,福建,毕竟是他的老家,关系盘根错节,咱们是外乡人,不好处理,这是个大问题!”

    “怎么听起来,感觉像当年汉朝打匈奴?跟影子打!”陈啸龙打趣道。

    “可不是,但是啊,咱们,输不起,咱们同郑芝龙,谁都输不起,这一仗,立分高下,今后,这大海归谁,就看这一仗……

    尽管皇兄明确表示了要传位给他,朱由检仍然胆战心惊,谨慎异常,他不知道魏忠贤和他的阉党是不是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从宫中出来,便在官邸焦急地等待,等待。

    还好,魏忠贤忠实地执行了天启帝地意思,在皇帝病故的次日,公布了遗诏,曰:……皇五弟信王朱由检聪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命诏伦序,即皇帝位。勉修令德,亲贤纳规,讲学勤政,宽恤民生,严修边备,勿过毁伤。内外文武诸臣,协心辅佐,恪守典则,保皇固本……

    “王爷,”曹化淳凑过来,在朱由检的面前,谦恭地说,“王爷,大臣们,送来了表文,劝王爷以大明国计社稷为念,继承大统。”

    朱由检将那表文取来,摊开,仔细读了,“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曹化淳回道,“依制,王爷应该……

    “嗯,”朱由检思索一圈,提笔书了回复,这次写的是:……卿等合词陈请,至再而三,已悉忠恳。天位至重,诚难久虚。遗命在躬,不敢固逊,勉以所请……

    这是朝廷的常例,储君登基前,大臣们要三次进表,他才能“勉强”答应,以显示自己并不是有意钻营,急于大权独揽,上一次的进表他会的是:……览所进笺,具见卿等忧国至意,顾予哀痛方切,继统之事,岂忍遽闻,所请不允……

    上一次进表,他的回复是……卿等为祖宗至意,言益谆切,披览之余,愈增哀痛,岂忍遂即大位!所请不允……

    这次,总算应允了继位之事。

    ……

    辉煌的太阳,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气息,一改多日来萎靡不振颓势,不但不再藏身乌云背后,而且,似乎,今日的光,热,也与往常不同,多少年了,大明朝的天子,要恢复早朝之制!

    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起五更爬半夜的苦日子,除了开国元勋朱元璋,就连他的亲儿子朱棣都不能始终如一,实在太苦了!尤其当天子们『操』劳一宿,人困马乏之际,谁还有心思跑到殿上听大臣们絮絮叨叨,毕竟,国事重要,后宫里空虚寂寞妃子们同样等待着陛下的安慰。也只有朱元璋这样的人,深切体会着创业维艰的皇帝,才做得到吧!

    从登基大典以来,这是朱由检第一次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前的,是天朝最位高权重的大臣,感受着大殿穹顶的压迫,朱由检面『色』平静的对匍匐在地上的大臣们说:“平身。”

    文吏为首的,便是他爱好木工的哥哥临终前,再三提到的可勘大用的黄立极,身旁立的,仍是先帝最位新任的东厂提督魏忠贤九千岁。

    这也是魏忠贤第一次陪同新帝上朝,准确讲,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出早朝的一次经历,端立在新帝身侧,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依旧是这样令人心驰神往,按照他的构想,根据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惯例,这关键的位置,怎么也要换人手了,就算新皇依旧信任自己,恐怕也不会再有从前的荣耀。

    可是今天,他恍然了,新帝登基后,不但没有削他的权,而且完全尊崇先帝的遗命,继续留用自己,还好言相劝,今日早朝的第一件事,竟是将先帝原拟的封赏,原封不动的宣布了,说起来,现在的他似乎应该比先帝在世时,更加风光了。

    而新帝身边的小太监们,不过有一个人做了秉笔,而各部门的头头,仍旧是他的一般老人,朝堂上的重臣们,依旧没有变动,文官,武将还是当年的安排。

    朱由检端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办睁半闭,观察着台下的大臣,你进我退,你来我往,更细心留意着旁边的魏公公,这花甲老阉,一大早便随同自己上殿,站了这许久,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了……

    “爱卿,”年轻的皇帝冲魏忠贤轻轻说道。

    “陛下,老奴在。”魏忠贤恭敬的回答。

    “我朝早朝之制废弃久已,一朝早起,恐怕爱卿尚不习惯,来人哪!”皇帝唤道,“赐座!”

    后边伺候的小太监连忙端来一顶圆面木凳,端端放在魏忠贤身后,魏忠贤受宠若惊,连忙跪下,“朝堂之上,岂有老奴坐卧之处,老奴虽已花甲,尚还硬朗,望陛下……

    “爱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皇帝起身,双手将老太监从地上扶起,安置在座上,“爱卿就座,就座,为国『操』劳多年,功高德厚,安心就座。”

    魏忠贤值得惶恐之至地,坐着,却只能座下半张屁股,他虽年纪大了,但偶尔站上几个时辰,怕也无甚大碍,毕竟他是半路出家的和尚,身板相当硬朗,只是,现在半站半蹲地坐在那里,似乎,比站着更费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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