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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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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按理说,亲兄病重,弟弟早该探视,尤其在这宫墙之中,隐着无数阴暗的角落。他若主动入视,固然可说是兄弟情深,可是,若『奸』猾之人信口他与皇帝驾崩之前便上下其手,却也不是全无说法。

    轻的,说他胸无城府,或毫无定力,皇上还为驾崩便上下其手,急于掌权,重的,甚至可以说他身为藩王,早有异心,窥视大宝,一向的贤德也变作笼络人心的邪恶之举,在阉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刻,他怎敢稍有不慎?

    直到有了皇兄召他进宫的御旨,情形不一样了,他也不敢稍有疏忽,来之前,还特地命贴身人员准备了熟食净水,备用宫中,其中用意一目了然,魏逆专横内外,野心昭昭,难保不起歹念,哼,方才陛下强托病体,托位与信王,待得信王登基……

    少时前,病入膏肓的皇兄召见他,已经不省人事多日的皇上,似乎因为直到今日亲弟要来,竟一早便起了,喝了稀粥和一些补品,侧躺在床榻,等待这位小他几岁的弟弟前来。

    一见病容满面地兄长,朱由检悲从心来,匍匐床前,痛哭不已。

    “五弟,来,起来,陪皇兄说说话。”见到亲弟,由校竟在脸上『露』出笑意。

    由检坐在床前,拉着皇兄干瘪枯瘦的手,“皇兄,您,您……说着,泪,又在眼眶中徘徊。

    由校用那颤抖的手轻轻擦去弟弟的泪花,“五弟,贵为大明王爷,怎可轻易挥泪,吭吭……

    由检轻轻拍了拍皇兄的背,“为兄,自知此关难过,吭吭……祖宗基业不可废,弟,当为尧舜之君……

    由检“扑通”从床榻上滑下来,跪在地上,这一句话,吓得他瞠目结舌,他当然明白皇兄言语深意,可是,他又如何肯定不是皇兄在考验他,一旦说错,后果不堪啊,出神许久,才惶恐之至地说:“臣死罪,死罪!陛下如此说话,臣弟万死!”

    由校微笑着,伸手将弟弟唤起,艰难地说:“为兄……为兄,虽为天子,却实于国事通宵甚少,只是,身为长子,皇命难违,这大明天下,毕竟是祖宗辛苦打下的基业,不可……不可在朕手中易姓,否则,先祖地下有知,也定不容我。”

    ……吭……吭吭……为兄,对国事不甚通了,多年来,全仰忠贤为朕『操』劳,朕知五弟贤德,托位与你,朕心可宽,便是见到先皇列祖,也有所交待,今后,弟当善视中宫,魏忠贤,可托大任!吭吭……

    由检忙转身,道:“魏公公对陛下忠心耿耿,侍候皇上,为国分忧,劳苦功高,本王……

    “信王千岁,缪赞了!”

    “五弟,你入宫前为兄已经召见阁老、各部大臣、科道官员……吭……告知他们,由你继承大统,并已命人拟好诏书……备档……弟且宽心,忠贤办事一项妥帖,不会出岔。”休息少许,积攒一些力气,由校续道,“忠贤、体乾皆恪守忠贞,可计大事,弟初登位,恐诸事不明,便多向他们讨教,子曰,不耻下问,弟切忌骄躁,大明江山,断不能……不能……外臣,多不可信,『奸』险狡诈,各图私利,唯首辅黄立极或勘重用,遇事,多与忠贤等商议……

    “臣弟,谨记。”

    “如此,朕心可安,五弟,去吧,兄有些累了。”

    “臣弟,告退,皇兄,保重龙体。”

    一滴晶莹的泪,艰难地挤出朱由检的右眼,却还没等落下,便被主人的袖子抹去。

    皇兄,你终于去了!朱由检默默地在心中念着,却不敢将那悲痛写在脸上。

    曾经,皇兄初登大宝,他还住在宫里,一次在御花园玉皇兄玩耍,不知深浅的他,问道:“皇兄,这天下官爵,谁个最大?”

    皇兄笑着说:“自然皇帝最大!”

    “那,哥哥这官,小弟可能座得?”

    “坐得坐得,待为兄坐几年后,便于你坐。”

    想想当年的言语,都不禁后怕,那是何等大逆不道之词?若非皇兄心地纯良,恐怕自己早已埋身京郊了。

    却真也造化弄人,想不到,仅仅七年,皇兄便真要兑现此言,难道,当真的君无戏言?回想着皇兄的好,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悲痛便不断折磨着年少的朱由检,毕竟,他还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作为父亲的第五子,他从出生便没有受到什么优待,父亲已经有了嫡子作为身后之人,亲母因为宫廷争宠抑郁而死,第一任养母全身投入在皇兄身上,对他无所关怀,第二任养母弥补了他久违的母爱,却也因后宫倾辄忧愤而亡。

    生父长年不得宠,艰难作了太子,却在登基后月余便随皇祖而去,皇兄少年登基,却让魏忠贤祸『乱』朝纲数年之久,竟不自知,咳。

    区区少年,面对接连的变故,先是无所适从,然后到处变不惊,这有效的身躯内,集聚了太多本不该他承受的苦难。

    而今,唯一的哥哥,也终于撒手人寰,天哪!

    朱由检以那无言的双眼,仰望苍天,寄期万能的上苍,给他一道明示,可惜,没人听得到,这少年心中的诉说。

    尽管没有人告诉他皇上驾崩,但是,无数突然忙碌起来的宫人们,已经将事情的真相,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在他被召入宫当日的下午,大明天朝的皇帝,他的亲兄长,晏驾西归了……

    ……

    “……乙卯申时,帝崩于寝殿,天朝数年来,迭遭变故,京城人心惶惶,先帝无嗣,诏信王入殿,托旨传位,信王已于八月丁巳登基。魏忠贤等暂保其位,然其权势过重,纵无反意,恐难容于新皇。新皇为信王时,多有善名,内外称贤,虽不得详情,却也可观风向。

    阉党为祸多年,冤仇甚众,外臣君子者,已有所动。

    传闻,先帝崩前,忠贤曾与大臣议论垂帘居摄之法,为阁臣施凤来等否决,后又有仿新莽故事以魏良卿子伪冒皇子,接替帝位之议,后因皇后张氏不允,未与配合作罢。

    传闻真假难辨,但朝廷此番变动,我等需慎之又慎,新帝意向不明,我等却要早作打算,还望贤侄审慎……

    “你们以为如何?”齐振华将书信念完,看了看两位兄弟,“议议!对朱由检,怎么个态度?”

    “还要观察!”陈啸龙第一个表态,他时亲自到过京师的,对京城的情况,最有发言权,“朱由检这个人,咱们都还没有实际接触过,只是模糊有个印象,实际是个什么角『色』,现在定论都还太早。”

    “不过,信上虽说要咱们慎重考虑,但是伍老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魏忠贤倒台只是时间问题,外臣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什么垂帘居摄,冒充皇子,我看都是这些文人,预先做的舆论准备,明的不敢,先从暗的来,等皇帝一声令下,这些刀笔吏便会一拥而上。”姚世贤将书信又看了几遍,“魏忠贤真要做『乱』,这些隐情能传到外面来?他不是疯了?要垂帘居摄,也不会找肯定要反对他的人来商量,这些事情,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魏忠贤要么不做,做,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错,据我对他的观察,完全一个缺乏政治头脑的匹夫,而且,他对皇上绝对忠心,断不会搞出这些名堂,他手底下那一票人,或许有些想法,但是魏忠贤是不会做的,要做反,也不会是现在,要做早做了,还等到现在?再说,他当初要是真的心怀鬼胎,信王能登基?谎称内外,哪个不是他的人?封锁消息,秘密处决些许人物,哪有困难?”陈啸龙表示同意,“要反,早反了。”

    “嗯,是这道理,魏忠贤不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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