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八百九十九名特遣队员,在阮俊的带领下,站在一口棺材前,那里面乘的是李峰的尸体,在那张苍白而平静脸上,依稀流『露』着对世间的眷恋,然而,他毕竟去了。
阮俊将一束花轻轻放在战友的身上,与他同组的谢文峰、吴骁勇跟着上来,也将一朵白花放好,想起从前的岁月,眼泪还是涌了出来,阮俊拍拍他们肩膀,其他的战友一一过来献了花。
随着哀乐的节奏,阮俊高喝一声:“敬礼!”
“啪”,数百只手同时举起,“礼毕!”
阮俊向一旁的士兵示意,士兵盖上了棺材盖子,四名士兵上来,将棺材抬出,战友们整齐的列在后面跟了出来,在外面,夹着一堆柴火,那四名士兵将棺材放到上面,“敬礼!”
战友们最后为他行一次军礼,火,燃烧起来,熊熊烈焰将战友们的眼泪烤干烧化,转作更加坚强的意志,长存心底!火一直烧,战士们的手也就一直擎着,没有一人放下。直到最后,阮俊喝道“礼毕!”这最庄重的典礼才谢了帷幕,五月天,无法将尸体长期保存,只有将他的骨灰带回广州安葬了!
他是在追杀贼兵的途中,被一名建州骑兵的一计暗箭『射』中了胸腔。 他是第一位在辽东阵亡的特遣队战士,却不是最后一个,唯一一个。
皇太极丢了面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日夜攻城,他那些没命的奴才,便真的没命的往前冲,哪管你山高水又深,只要一声号角,他们便忘记了刚刚惨死的战友,忘记了城头凶狠的火炮火铳,硬要以娇柔的躯体去填平锦州的城墙。
侯义番真的很佩服眼前的敌人,快十天了,敌人丝毫没有疲惫地进攻,打下去一波,又来一波,打得他的火炮都快红了炮管,每次开火都要格外小心,以防不测。点火用的打火机烧干了几次了,一根引火的火把也换了数根。
他参加炮兵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可毕竟这样的阵仗,大家都是头一遭,辫子兵刚到城下的时候,密密麻麻的敌兵着实让他心头一颤,不过,现在他已经麻木了,那不过是训练时的靶子,他要做的就是向炮组下口令,装填开火而已,然后继续装填开火,再装填再开火。
对于赵率教的那些炮手,侯义番同样是钦佩非常的,虽然他们的瞄准技术比自己应该说要少一些理论基础,但是他们几乎完全凭借丰富的经验,弥补了这一缺陷,更重要的是,他们为了守城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为了提高火炮的杀伤力,他们有一种葡萄弹,基本就是榴散弹的道理,只是他们的制作工艺略显原始,引信是『裸』『露』着的,非常危险,弄个不好就会炸伤自己,由于枪炮局的产品不过关,自己的炮手们始终抵制使用,但是,这些显而易见的危险品,他们却已经不顾忌这些了。
夕阳西下,血染的太阳终于落山了,看贼兵的架势,今天的罪算是到此结束了。纪用现在是真的明白为什么赵率教说不能轻敌了。挥动了多日的臂膀,从酸痛,到木然,现在已经毫无知觉了,作为他,能做的可以说都已经做到了。
赵率教很承他情,毕竟没有纪用的配合事情不会这么好做。“纪大人,辛苦了!”
“哎,将士们才是真辛苦!”纪用拖着疲惫的身子,“赵将军暂且安抚大伙,我这就去准备,晚上一定叫大家好好吃一顿,守城辛苦,不好好慰劳慰劳怎么行?”
“就有劳大人『操』办了!”
“好说好说!都是效忠朝廷,若是本大人身体强壮些也要挥刀杀敌的!”纪用抖抖臂膀,“啊,赵将军,有机会让我也放一炮,点一个火也好,看着咱们的大炮轰隆轰隆一响,我这心里就有底了!”
“这个好说,呵呵,纪大人也是杀敌心切啊!”
“哪里哪里!”
贼兵终于退回营去了,侯义番吆喝一声“收工了”,听了这话,炮手们散了架一样纷纷瘫在地上,“哎,把火炮弹『药』收好,快快快!”侯义番摆着一个大字,躺在那里,懒散的向炮手们说话,现在那里还有这个力气?
“起来了!起来了!”粟知昌踹着这些散兵游勇,“起来起来,看别的炮组都收拾完了,就你们几个是典型!快快快!”
“就让咱们再躺一下!”这回侯义番道给炮手们说起情了。
“就是!”
“快起来了,我知道大家累,累也不能这样,快,纪大人说了,又准备了几只牛羊,犒劳大家,不去可没份了!”粟知昌诱『惑』道,见吃已经没有效果了,“哎,纪大人说准备了些姑娘,晚上给弟兄们好好松松筋骨,数量有限,慢了就没戏了!”
“算喽,没那个心思!还是留给您吧。”
“就是就是,咱们累成这个样子,不成啊。”
“反了你们了,给我起来!”粟知昌一脚狠狠地踢到侯义番身上,“妈的,软硬不吃是怎么的?起立!”
听到这一声,几个懒散的家伙们总算动了起来,“起来了。”竟有个家伙就那么睡了,粟知昌的心,便又软了下来,丢下一句话“收拾了快点过来,晚了可是要饿肚子的!”便自去了。
“没事没事,再躺会。”他们知道,粟知昌也就是说说,饭,是一定会留给他们的,而且都是好的。
“哎?你们觉得这个纪大人怎么样?”
“不错了,那身板,敢在城头吆喝这么些天也难为他了。”
“是条汉子。”
纪用发现自己的佩剑落在城上,不愿将士们『操』劳,便自己来取,正巧路过这里,看有几个士兵躺在城上,以为是留下站岗的,正要上来招呼,却听见在议论自己,留心内容,顿感自己这些天没有白忙活,喜滋滋的去了。
贼兵围城十三天,便攻了十天,几乎无日不战,今日是五月二十四,贼兵似乎比从前更加疯狂,侯义番一边下着命令,一边思索着。
兵困锦州,皇太极把预备队都调上去了,仍然毫无结果,便遣人去京城搬兵,今日,固山额真博尔晋等率兵到了,皇太极将所有的力量调动起来,十几万人,猛攻一昼夜,又至天明,毫无效果,自己的队伍死伤惨重,可一个小小的锦州仍然屹立不倒,觉得再这样拖下去,队伍就垮掉了,终于放弃,愤愤下令撤围,将队伍拉去小凌河扎营修整。临行,范文程随着皇太极在锦州城下,驻足远望,面对这样的坚城,默默无语,掉头去了。
这一天,阮俊为第十三个阵亡的士兵,举行了火葬,而士兵们,已经没有了眼泪。
“报!”
赵率教在锦州组织防御,抵抗皇太极的猛攻,袁崇焕在宁远城却也日夜思挂。听探马来报,立刻打起精神。
“禀报大人,建贼围攻锦州不克,伤亡惨重,留下一支人马危困锦州,主力十数万兵马已退往小凌河扎营修整。”
“便只这些?”袁崇焕捉『摸』一下皇太极的意图,默默地说,“皇太极,你是要拼命了……
……锦州城下的拉锯战,让皇太极有些心灰意冷,撤兵的念头都起了,可不拿了辽西,以后大金国可就困难了,一个锦州就如此棘手,若拖些时日,让袁蛮子把城堡都修好了,那自己可就正经哪里来会哪去了,再说,父汗攻打宁远败了,自己打锦州又败了,就这么回去,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搁?自己的汗位还要不要?在小凌河扎了营寨,便同范文程来回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
“老爷,快起来!”
陈啸龙正在梦乡,却听见有人叫他,没反应过来便已被人摇醒了,看是陈宗进,“怎么了?”
“老爷快走!官兵来了!”陈宗进焦急的将衣服递给陈啸龙。
看陈宗进紧张的样子,陈啸龙明白事态紧急,也不管衣裳了,披着睡衣,跳下地来就要走,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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