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黑云龙移一片石,蓟辽总督阎鸣泰将移镇山海。昌平、天津、保定兵也将赴山海关协防。山西、河南、山东部队都已进入战备,随时听调。”陈宗进将情报一一汇报。
“锦州可有消息?”
“敌军将锦州围得水泄不通,前日的情报说敌兵意图招降纪用,两边相持不战,现在,却没了消息,怕是开始攻城了吧。”陈宗进明白陈啸龙是关心特遣军的情况,想知道是否出了大的以外,交战结果如何,只是无奈,没有确切消息,他也没胆胡诌。
陈啸龙转着茶碗,“你觉得皇太极怎么想着要招降纪用?”
“怕是,觉得太监都是软骨吧。”
“嗯,他们打的是锦州城上那些火炮的主意,皇太极也不是傻子,看不出守城靠的是大炮,若锦州不战而下,他们取了火炮,攻打宁远就容易多了。”
“敌人道很狡猾。”陈宗进顺着陈啸龙的意思,补充了一句。
大明太祖创立了锦衣卫,开本朝特务政治之先河,但锦衣卫虽为特务组织,却是正规的国家机构,而太监大肆干政却是自成祖始。中官因身残心废,心理上同常人有异,多半做事偏激,又常年深处内廷,沾染了各样的恶劣习气,出镇大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名声甚是不好。同文官集团为敌,更叫天下士人以为耻,范文程乃大明进士,又自诩才冠,对个中情形自然了解,甘为贼犬之后,当然将这些陋弊报于贼酋。
他以为明廷为魏阎把持,朝事日坏,袁崇焕是个将才,可是纪用、刘应坤一出山门,则辽事必废,魏阉铲除东林,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然叫范文程深恶痛绝,看待太监自然带了有『色』眼镜,一定都是坏的。其实,东林覆没不能说与其自身带了党同伐异的恶俗有关,只因忠贤为一阉臣便大加诋毁,完全不顾其希望天下大治的好心,忠贤本无正名,入宫后取名“进忠”,倒也没有辱没这个“忠”字,伺候泰昌帝子多年不离不弃,要知当时神宗轻视泰昌帝,其妻子在宫中毫无地位,连一些太监宫女都敢羞辱取笑,唯忠贤始终如一恭敬伺候。
天启帝登基,年过半百的老阉,终于出头,作了东厂提督,从前只对主子尽忠,如今已是不够,他还应该为了主子的江山『操』劳,这才改名“忠贤”,不但要“忠”,还要“贤”。文官仅以其出身,而抵制他,全然不理他的苦心,还向皇上参劾他,要寻他死路。忠贤待皇帝如忠犬侍主,天启帝对忠贤的依赖也非比寻常,东林触这个霉头,如何能不垮台?
于是,范文程向皇太极进言招降纪用,皇太极以为这是好事,本来对明军的大炮他就心有余悸,若能不战而克,当然是上上策,上兵伐谋、次兵伐交、其下攻城的道理他是懂的,而且范文程还说如此又能得了城头火炮,往攻宁远不是更妙?
只是,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纪用并非他们所想的真小人。用虽以谄媚忠贤晋升,可骨子里却是个要强的人,深深觉得残躯耻辱,来到辽东的种种际遇,上下的尊戴,让他觉得他虽身残,却也可做个硬汉子,想那司马迁同为阉人,不也流芳青史?
那日,赵率教对纪用说,“纪大人,下官有一计可缓敌兵,只是需要大人配合。”
纪用很认真地说:“将军请讲。”
“纪大人以为贼兵劝降大人是何用意?”
纪用仔细想了一想,“不知!”
“贼人以为大人自关内来,定然慑于其兵势,失了斗志,那是轻瞧了大人!”
“哼,这些贼人也恁地小瞧了本大人。”纪用听原来是贼兵小瞧自己,一捉『摸』,却是此理,有这些守城将士怎的独独要他投降?虽说此地自己位高权重,可是赵将军身领兵权,怎的不去劝他?他已是个大丈夫了,这不是侮辱他的英明?语气十分生气。
“是啊!”赵率教接道,“不过,咱们何不将计就计,纪大人就委屈以下,顺了他们的意?”
“啊——!”纪用小脑瓜滴溜一转,明白了赵率教的意思,“这等委屈算得什么?只要守住锦州,便是血洒疆场又有何惧?”
“纪大人英明,不过,兵凶战险,莫要轻言生死,大人还要留着有用之驱,报效朝廷不是?”
“对对,要留着有用之身,将城中『奸』小一一正法!”纪用坚定地说,“如何吩咐,将军尽管讲来!”
于是便有了赵率教起草一份乞和文书,由纪用签章,前去诈降的计划,虽不能拖得太久,也多少争取了些时日。
……
东方地平线上已经泛了鱼白,锦州城头的将士们已经奋战一整夜了,驻兵城下三天后,皇太极终于顿悟,中了敌人的计了,立刻拔军连夜攻城,一声觱栗,三军齐动,直向锦州城扑来。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只这三天时光,副将前锋总兵左辅德二千兵马已经开到城下,这支队伍,本是派往大凌河加强防御的,不料行至中途建舟兵马依然杀到,守军退入锦州了,左辅得信,立刻将部队带来。尽管不是袁大人派来的救兵,多了这两千人,城防也更巩固了。
听到几里外贼兵营中有异动,赵率教便明白终于要攻城了,锦州守兵一连几天高度戒备,换班休息没有丝毫懈怠,一得将领立刻准备停当,贼兵,也已经杀到城下了。
皇太极南侵,亲率的是两黄两白四旗将士,骑兵是不能攻城的,一般陆军蜂拥而至,前呼后拥,密密麻麻如同匐地蝼蚁,正是大炮大派用场的时候。城头一声令下,大小铅弹铁弹借着火势倾泻下来,运气极好的正面撞个正着立时血肉模糊,落在地上溅起的砂石也如同把把利刃,那运气稍差些的便被这纷纷刺入铠甲,精钢仞铁打造的锁子甲,形同虚设,不能丝毫给予辫子兵哪怕一点微弱的防护,每一颗炮弹下去就是数个、十数个、数十个敌人倒下去。
可惜火炮毕竟有限,装填也耗费功夫,那知死为何物的辫子兵海水倒灌一样淹向城墙,近了,城头的明军纷纷点燃火铳,密集的弹丸宣泄下来,同样钉穿钢甲,纷纷收了敌人魂魄。
贼兵攻了这头,再攻那头,从东攻到西,再由西攻到东,大明勇士们也便随着东西移动。纪用是真得要做好汉子了,这样的危险,他却不怕了,挥着佩剑,站在城头,喊破了他那破锣嗓子,将一双稚嫩的臂膀挥的几乎再也太不起来,“纪大人,此处危险,您先下去吧!”赵率教抽出空来,劝解道。
“不,不将贼兵打退,本大人决不下去!”这一夜,纪用熬得是真辛苦,人生数十载,何曾有如此经历?“将军去督军作战,我自在此。”
纪用一个太监能做到如此境地,叫城头官兵们无不钦佩,纷纷想着,一个阉人尚且如此,我又如何落在人后?就更加奋力作战。
“杀啊!杀啊!”尽管嗓子已然喊破了,纪用仍在那里拼命叫喊着,毕竟,这是他此时唯一作得来的。
皇太极远远望着城头,又是这样的惨烈景象,再精锐的部队,面对明军的犀利火器,总是失却了用场,看着军士们血染锦州,皇太极的心,无比的痛。
“给我继续攻!”皇太极看着又一波攻击被生生击退,队伍丢了大片的尸体在城上场下,皇太极揪心的几乎将嘴唇都要咬穿。
足智多谋的范章京这时候也没了智慧,似乎大脑短了斤两,木纳地瞧着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记忆中,太监,绝没有骨气,那守城的赵率教,原是袁应泰的中军,袁应泰战死,他却逃了,贿赂上官逃的一死,请率乡勇防备前屯卫,却遇见先汗围攻宁远,近在咫尺,却不敢亲就,发了几个副官前往,怎么转眼间,换了脾『性』,脱胎换骨了?这样的精神,就是比之袁蛮子怕也不输一分吧!
敌人顺着绳子、梯子没命地攀上城头,战士们丢了火器,抄起大刀,将敌人砍下城去,特遣队的火枪手邓水根将身体掩在立柱后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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