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常林耐不住好奇,拉着郭常平折向东门,再绕向南门外,一到城墙拐角,就出现了大批兵丁,列了几列,封了去路,无法靠近,只能远远望着……
对这批广东老乡,袁崇焕时着实吃了一惊的,那日至海边接收火炮,到还没觉出大的异常,几日后,再往海边迎接广东老乡,便就真的有些『摸』不到头脑了。阮俊同粟知昌当时还在身边,到了海边,两人提议让他岸上等候,于是他们两人划船过去,不多时,下来一批奇装异服的家伙,一个个脚踏黑『色』圆头皮靴,一般的紧身衣袖,对襟开的上衣分着两个口袋,领口坚硬的竖立起来,两边各有一枚银『色』“四方牌子”金光闪闪耀眼异常,衣裤暗红底『色』,配有纯黑的线条,两侧肩上各有一块硬布,基本是黄边红底,头上是一顶圆筒形带沿帽子,也是红底黑纹,每人背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四方背包。
若不是阮俊上来说话,袁崇焕险些就要下令杀人了,仔细瞧了,阮俊只有肩上扛的是“一杠两星”不是红『色』光板而已。
就在岸上,袁崇焕有生以来第一次检阅了这支奇怪模样的军队,那队伍列了三个方阵,最前一个方阵前摆放了十六门火炮和十六只两轮小车,火炮旁各站立十五位炮手,腰间各别了一支短火枪,站在他们右首的是粟知昌也是一把短枪,不过多了一柄军刀,肩上是一杠一星,直觉告诉袁崇焕这肩牌的不同应该代表了级别的差异,身边还有三十人的卫队,各扛一杆三四尺长的火枪,腰间悬一柄一两尺长的利刃;第二列河第三列各是三百人的方阵,每人一支三四尺长的火枪,腰间也是一柄尺许利刃,阮俊带着三十人站在队伍最前面。
九百人昂首挺胸,双手五指并拢紧靠腿侧,双腿加紧脚跟相接,由他们面前走过感觉费非常不同,每人眼中都透『露』出对胜利地坚定信心,在阮俊的几声命令下,九百人如同一人,动作干净利落,钢猛有力。袁崇焕在这一刻,便深深喜欢上了他们,他还不知道,以后若干年中他的生命都将同这支军队结下不解之缘。
阮俊向他解释,齐将军是得到朝廷特许,在东南编练新军,为了方便作战才设计出这身装备服饰,此次北上也是有朝廷正规调令的。这话倒是不假,陈晓龙一告诉齐振华魏忠贤心底里一支幻想四海平定,成就一番美名时,齐振华便特地叮嘱陈晓龙通过魏忠贤讨到朝廷的正式文件,让魏忠贤把自己提到巡抚总督自是难办,讨一份上谕给他编练新军的权力倒不是难事,一来并不要朝廷拨款调粮,二来这既是扫除海寇又是平定辽东的好法子,再者他们同一直与魏忠贤为敌的东林丝毫扯不上关系,魏忠贤怀着心中的梦想,先由齐振华自己写一道文书,由魏忠贤的党羽报道中央,同时魏忠贤授意几位大臣同样写份奏折,然后由内阁票拟,最后盖上皇家的印子,事情非常顺利地办了下来。
而魏忠贤刚刚批了东南编练新军的折子,又来的消息,请他批准调部队北上,并且保证一定协助克复辽东,对袁崇焕魏忠贤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此人虽然破有能耐,可是出身不好,使东林的门生,虽然这些年对自己还算恭顺,但是毕竟还不是自己人,出于中兴大明的壮志雄心,他多少知道朝中无人,辽东还要靠袁崇焕――曾经高第自告奋勇要守辽东,说得天花『乱』坠,可结果让他大失颜面,还好有人帮他把事情『摸』了过去。这些广东人的态度让魏公公打心底里把他们算作自己的人了,既然他们说要去,就让他们去,一来对袁崇焕是个约束,二来若他们真打得不错,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虽然说是协助,但是谁主谁辅那还不适他一句话,三来,他们也只是给袁崇焕当下手,就算无能,也不至于太丢脸面。上台以来,一直没有正经的政绩,这点他心里是有数的,他真得很希望能有些惊人的成就,堵了外面那些人的嘴,所以,对这次调动,怎么想都是不错的事情,魏忠贤还是寄予很大希望的。
震惊还不止这些,当时阮俊等人没有马匹,十六位火炮不好搬运,袁崇焕派马挂上火炮拉走,在城南安了营寨,这些“士兵”们五人一组从他们的背包里取出帐篷、衣物、“睡袋”、炊具餐具,以及零零碎碎的物品,真想不来这么大点的背包竟然到出这些家什来。
经过一段适应,就在昨天,阮俊来过来说要为他进行一次『操』演,问他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袁崇焕说就在南门外进行好了,于是,四月初一的清晨,随着一声号炮声响演练正式开始。
鼓手胸前挂着小鼓,有节奏的敲着,士兵们背着火枪整齐的走出营帐,炮手门将十六位火炮一字排开,步兵三排一列站在火炮之后。
“向右转!”
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面西而立,阮俊走到前面,高声说:“今天,我们第一次为袁大人演练,关系重大,将军派我们来此,是要助袁大人保卫辽东,能不能取得袁大人的信任,让我们在将来的战斗中有表现的机会,此次演练关系重大,而且,咱们代表了齐大将军,将军与我等恩重如山,决不能丢了将军的脸面!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听不清,大声些,有没有信心?”
“有!”九百人声嘶力竭的一声吼叫,连高高站在城头的袁崇焕都觉得热血沸腾,阮俊的话他听不清,但是这气势,已经感染了他。
“向左转!”一声令下,士兵们重新面向南方。
阮俊站在队伍右侧,冲粟知昌说:“演习开始!”
“是!”粟知昌右手弯曲,迅速在右首前停顿一下,然后用力的放下,“炮兵连,调整炮位!”
“是!”各炮组长重复一次,“调整炮位。”
士兵立刻行动起来,将炮口对准正南方一片画了一个大大白圈的土地,“报告!调整完毕。”
“目标五百步,装填!”
士兵们用一根用布缠了头的木棒稍微蘸水将炮膛内壁迅速擦拭一次,从弹『药』车里取出油布包的一块火yao包,火yao包为圆柱形,高度较小直径同火炮内径相近略小一圈,平平放在炮口,用通条推入,压实,另外的炮手将引信管子从火门『插』入,再有炮手将一枚实心铁蛋放进炮口,同样以通条推入。
“瞄准!”
炮手们迅速调整角度,再等粟知昌喊出“放”,那早已点燃的火把便落上引信,“轰隆隆”一同炸响,炮口火门各有一股销烟腾起,再看远处,目标地上清晰可见炮弹砸出的弹坑。
接着步兵连长吴铁军喊出一声,“列队!”
士兵从炮手间空隙『插』前,站到火炮前,“装弹!”士兵取下火枪,从腰间取出一个圆筒形纸盒,用嘴撕开一面的油纸,将弹丸含在口中,半开击铁,再撕去另一面油纸,将一部分或要道如引池,将火镰盖好,将剩下全部倒入枪口,抽出通条捣实,然后将弹丸放回纸盒,一起填入枪口,再用通条通实。一串动作繁琐复杂,只因勤加练习,也只是一忽儿的工夫便完成了。
第一排的士兵们听到“预备”的命令时,立刻但膝着地半跪下来,左手托火枪右手食指勾住扳机瞄准前方五十步远处的一列木桩,中间一排弓下腰来,最后一排则是站立着,中间的火枪手为了避免后排放枪烧伤双手,都戴着品质手套。
“放!”右首军官军刀一落,“砰砰砰砰”一阵枪响,那木桩随即溅起无数木屑尘土,袁崇焕高高在上的观赏着,不禁高呼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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