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拉我在床沿上坐下，以极其认真的语气跟我说：“我和菊向东是朋友，是那种可以相互托付性命的朋友。你当然不懂，这样的朋友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幅画，是菊向东想假借你之手，交给我的。现在，这幅画我已经看到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那幅画，就再没有留着它的必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还是不太明白，看到了为什么就要烧掉？忆及刚才爸爸看到那幅画时满面泪容的样子，我心中一动，难道，这幅画是菊向东要给爸爸传递某种信息，爸爸感动的，不是那画面，而是画面透露出的信息？但那样的一幅荷塘图，又能传递什么信息呢？
我问：“菊向东是想通过这幅画告诉你什么事吗？”
爸爸面上呆了一呆，沉默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什么事？”
“你不用知道。”他显然不愿意就这个问题谈论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我不肯罢休。已经到这一步了，我有必要更深入地了解。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是成年人，我有太多太多的谜要等着爸爸解开。但我知道，我明确地提出来，爸爸是不会回答的。多少年来，他都没有回答过。所以，我只能绕一个弯子：“你说你与菊老师是那种可以相互托付性命的朋友，你将性命托付给他过吗？或者，他曾经将性命托付给你？”
爸爸犹豫了一下，说：“我的命，是他给的。”
“那我的命呢，是不是也是他给的？”我紧盯着他问。
“你怎么会这样问？”爸爸的目光开始游离起来。
我试探着说：“我曾经在景城生活过对不对？我曾经掉进景明河里对不对？”
爸爸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脸上，那目光像锥子，逼得我不敢直视，但我还是勇敢地直视着。爸爸不悦地问我：“你哪里听来这些鬼话？”
我说：“菊老师告诉我的。”
“他告诉你什么了？”他那架式，已近乎逼问。
“他说，我学过吹画。”我小心地透露一点点信息，不能太多，要拿捏分寸。太多就露了底。
“还有呢？”
我咬了咬牙，不管对不对，豁出去一试了。我说：“我小时叫赵立对不对？”
这话一出口，我看到爸爸的瞳孔明显紧缩了一下，他的吃惊是显而易见的，接着就是愤怒，他大吼了起来：“菊向东，你这个王八蛋！”
我却整个人都痴傻了。这么说，我的猜测是对的，板栗所说的那个赵立，就是我！我掉到了景明河里，爸爸跳下河去救我，然后双双沉没于水底，这些，只是一个障眼法，让人们以为我们这对父子永远淹死在景明河里，我们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上了岸，开始了新的人生。那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爸爸为何要给世人玩这样一个障眼法？我们以前的生活，又到底是怎样的？
爸爸吼过一句之后，归于沉寂，他不动声色地问我：“他还说了什么？”
“很多。”我只能这样说。
“很多是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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