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之后,就有一串亮晶晶的口水,拉着长长的线,由他的嘴角向床板上滴落。口水在木床板上堆成了个水球,他立即挪身坐到一边,对我说:“快,快吹。别等木板将口水都吸收了。”
“吹什么呢?”我一时间不由有些茫然。再吹一头牛吗?这床板很毛糙,表面并不光滑,口水的浓稠度自然比较高,未必吹得动它。而且床板是由小块的木板拼成的,木板与木板间有缝隙,口水跨不过这些缝隙。如果在一小块木板上吹一头牛,位置又太小了。
板栗一个劲地催我:“吹呀。不然口水干了。吹小**。赵立说过,在不光滑的木板上,只能吹小鸡之类毛茸茸的东西,因为不光滑的木板会吸水,水洇开了就是毛茸茸的,刚刚好。”他说起话来像个行家,可见他小时候没少玩这种把戏,很显然,这种小把戏在他童年的心里,留下了极为美好的回忆。
在这不宽的木板上,吹出一只小鸡,位置倒刚刚好。口水所在的位置,当然就作为鸡的身体了,因为水份已经随着木板的纹路略有洇开,本来就给了人毛茸茸的感觉。我当即不再说话,伏下身去,嘬起嘴唇,在唇间留出一个窄如针尖的细缝,向那如水球一般的口水吹去。
我想先吹出小鸡的头部和嘴巴,心里其实还是没有底的,因为小鸡的嘴巴又小又尖,这颗水球如果全滚过去,在床板上留下的痕迹就太大太粗了。哪知道我这一吹,那一滴口水只晃了一晃,整个水球并没有滚动,而是从这一滴如大豆般大小的水球中抽出一条线来,一直往前。我心中不由一喜,口水是有粘稠度的,析栗说得没错,它像墨汁一样。或者,它比墨汁更粘稠,所以,整滴口水可以不滚动,却能从整滴中抽出一条线来,像抽丝似的,往前牵扯出去。
口水在木板上拉出一条细线来,正是我需要的小鸡那短促鸡脖子的效果。我赶紧绕过去,继续吹那细线,绕出一个小鸡头部的轮廓。我又回身吹向那滴水球,里面再次抽出一条细线出来。当两条细线弯曲着在前端合拢时,正是一个小鸡尖尖嘴的模样。鸡嘴、鸡头、鸡脖子吹出来后,我的信心大增,于是,鸡身子、鸡腿、鸡爪子水到渠成,没有刻意去想,就那么自自然然地吹了出来。整只小鸡的雏形完工的时候,也刚刚好,那一滴口水全部耗尽。而且水份在床板那毛糙的表面洇开,刚好表现出小鸡那毛茸茸的模样,算是恰到好处。
板栗一直坐在旁边,等我吹完了整幅画,坐下来喘口气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板栗的脸上全是惊讶之色,他一直盯着床板上湿湿的小鸡模样的画发呆,好久好久,他没说一句话。
水份继续在木板上洇开,其实小鸡的模样只在床铺的木板上保留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当水份继续洇开时,整只小鸡的身影也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成了湿湿的一块,已不复有小鸡的模样了。到这时,板栗的目光才从床板上移开,看向了我,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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