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将板栗口中的赵立与我自己对号入座,不过,他所说的吹画,倒勾起了我的一些兴趣。
我在东旭文化公司的院子里,真的吹出一个牛头来,只是事情后来被柳如烟给搅黄了,我才没能吹出一幅完整的画来。虽说我是在菊向东的指点下吹出那个牛头的,但菊向东说,我小时候就会吹画,我有点相信他的说法,因为在吹画的过程中,我找到了某种熟识的感觉。如果我真的从来没练过吹画,光凭菊向东说的几句口诀,我应该不知道该怎么做。
闲着也是闲着,我何不继续吹吹看,看我能不能在没人指点的情况下,自己吹出一幅画来呢?这既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同时,我一闲着就会想如今的处境,想得心里惴惴惶惶,练一练吹画,倒能让自己充实和安静下来。
我对板栗说:“想什么办法能弄到墨汁呢?我也想吹画试试。”
板栗大睁着双眼看着我,将信将疑:“你也会吹画?我以为这手艺已经没人会了呢。”
我说:“我就想试试。只可惜,弄不到墨汁。”
板栗说:“没墨汁不要紧,用口水呀,赵立那时候常在我家桌上吐一口口水,就吹那口水,也能吹出画来。你要试的话,我吐点口水给你吹吹。”
他说着话,掀开床铺上的被褥,露出床板来,就微张着嘴,低头面对床板,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问他:“你干嘛呢?”
他说:“别吵,我在滴口水呢。必须是清的口水,不能带唾沫,带唾沫的一吹就飞了。我们小时候就是这样子的,张着嘴,想着桔子呀柠檬呀那些酸东西,想着想着,就流口水了。这个我比赵立在行,赵立要用口水吹画,还得要我的口水,他自己滴口水老带沫子。他就是不懂这方法。我也不教他。他什么都比我行,就这点滴口水的本事我要是教给了他,我在他面前就没得混了。所以,你别看我是板栗,我其实也有心计。”他说着说着,自个儿乐了,口水自然是没能滴下来。
他说得开心,我却皱起了眉,想想就有点恶心。我说:“别滴什么口水了,恶心不恶心?到卫生间弄几滴水来。”
板栗“嗤嗤”冷笑一声,以俨然行家的口气说:“外行了不是?水不行。赵立说过,水太清,也太轻。一个是清水的清啦,一个是轻重的轻啦。这个清和轻呀,就没法吹,一吹就像沫子似的,飞了。只有口水行。口水比较稠,跟墨汁差不多,墨汁比水稠多少,所以,用口水当墨汁,挺好的。”
板栗这人其实还有点童心未泯,在这个世道里,能纯到像他一样带点稚气的,还真是少之又少。也许正因为他有这样的心地,才会被人利用,而且心甘情愿帮人顶罪吧。我看着他那孩子气的样子,竟觉得他有几分可爱,所以没再说什么,由着他。
他没再说话,静静地微张着嘴对着床板,大约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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