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守所里,我与同号子的那个小伙子相处得还不错。他其实是一个挺实在的人,也挺仗义。他之所以偷光缆被抓了,也是因为仗义。
他跟我说,他是开小四轮的,就是那种小载重量的货车,类似于皮卡。他一直本本份份地做着货运的小生意,日子不算好过,但也自得其乐。
有一天晚上,一个初中的同学打电话给他,让他连夜到郊区去帮着拉点货,他就去了。见了面才知道,人家是在偷光缆。同学以前一直有个开车的搭档,搭档临时有事来不了,才叫他帮忙去拉那些偷来的光缆的。
他知道这事是违法的,但对方是他的同学,再说自己也已经来了,就帮着吧。两个人将那些光缆往车斗里装,就在这时,一辆警车突然开过来,同学立即拉着他躲到路边的土沟里。警车本来开过去了,又倒了回来,可能是警察看到大半夜在荒郊野外停着一辆车有些起疑,便下来察看。这一看就看到了路边的光缆,于是就开始蹲守了。他的同学见此情景沿着土沟悄悄溜走了。他没法溜走,因为警察一查车牌号就能找到他,所以,他只能自己站出来,将这事给认了。
听了他的叙述,我有点儿吃惊:“你认了?你承认光缆是你偷的?你没供出你那同学来?”
他拍着胸脯:“我怎么能供出我那同学呢?这么不仗义的事我不会做。我日后还想在社会上混不?”
我真的非常惊讶,他供出那个同学怎么就不仗义了?他没偷光缆,他是被同学给利用了,又帮同学顶了罪。“义气”这个词,在他的字典里不知道作何解释。在他的世界观里,也许没有是与非,对与错,只有仗义,盲目而愚蠢地仗义,不惜将自己给搭进去。
我劝他还是跟警察坦白了,帮人顶罪划不着。劝了几句,他却烦了,有些生气地说:“你甭劝了,我要是能做出这种事,也就不叫板栗了!”
板栗?他叫板栗?怎么有这么怪的一个名字?我看着他,乐了。
他确实像一枚板栗,那黝黑的肤色和板栗那深褐的颜色很近似,而且,他肌肉结实,也与板栗相似。我问他:“板栗就是你的正名?不会吧。”
“当然不会。”他跟我说,那是他的外号。
我想,为他取这个外号的人,其实挺有眼光的。他的外形,用板栗来形容,真的很贴切。他却告诉我,人们叫他板栗,其实还有另一层深意,景城当地的地方方言里有一个词,叫“板”,或者叫“板倔”。“板”和“板倔”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很倔犟的,认死理儿,做事不会变通。
他这样一解释,我就觉得他这名儿取得真是名如其人,地道而到位。
我问他这个外号是谁帮他取的,取得这么贴切。他说:“是小时候的一个伙伴给我取的。他家就住在我家隔壁,我俩总在一块儿玩儿,关系挺要好。大约是六七岁的时候吧,我俩都是小屁孩呢。有一天我俩在一块儿吃板栗,他说,你长得跟板栗挺像的,我以后就叫你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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