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没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的目光追逐着离去的刘默，淡淡地说：“她，叫柳如烟。”
“还有呢？”韩露的声音仍然非常地平静，这都快不像她了。
我只得移回目光，看向她，说：“是两年前在五省一市大学生绘画比赛中认识的。”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大赛现场的场面，柳如烟坐在椅子上，不能挪步，我将调色盘里的颜料倒在她白色的裙子上……我接着说：“那次大赛，她出了点状况，我帮过她。”
“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镇定而清晰地回答，看着韩露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我一直希望向韩露提起柳如烟，好好地谈谈我的柳如烟，但我现在才知道，没有那个必要。我仍是我，柳如烟仍是柳如烟，但却没有了我的柳如烟。
不知是我直视韩露的目光让韩露放了心，还是她也觉得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我看到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嘴角紧绷着的线条也松弛下来，她说：“你曾经帮了她，但她今天却揭穿你和菊老师的把戏，让大伙儿骂你和齐楚，这柳如烟，就是这样回报你的？”
我真的想附和她一句，但张了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听到她提到菊老师，我才猛地醒悟过来，对呀，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怎么能在这儿纠结那虚无飘渺的情感呢？
菊向东说过，等我吹完画，他将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记得童年的事情。他也会告诉我，我的童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得去找他，这是我目前要做的头等大事。
我重回了院子，院子里只剩下齐楚一个人站在那里，其他百十号人全走了。齐楚手里拿着我刚才吹到一半的画，那画面其实已经坏掉了，好几处洇开、模糊。我只瞥了那画一眼，就问他：“菊老师还在吗？”
齐楚将画认认真真地折起来，揣进兜里，说：“应该在。我没见他离开。”
我三步并着两步冲上台阶，走进了木屋，但刚才菊向东呆过的那个房间的门已锁上，我看到了那个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问他：“菊向东老师在哪？”他正在整理报名册，头都没抬，说：“早走了。”
“走了？”齐楚不相信，“我没见他出去呀。”
工作人员指了指后面，在我们身后是一条弄堂，弄堂的尽头是一道小门，门此时是关着的。工作人员说：“他是从后门走的。出后门就是河堤，他喜欢沿河堤步行回家。”
我们打开后门，门外果然是窄窄的河堤，但左右望望都不见人，我只得打菊向东的手机，刚才吹画时，他的手机一直与我的手机相通，我只要重拨就行了。但是，我打过去，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当然不肯就此罢休，而且一分钟都不愿耽搁，我得知道我的过去。所以，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硬是呼朋唤友，将齐楚和韩露都塞进去……
到了利济路口，我们三个人重新走过那长长的甬道，再次来到菊向东的家门口，但门锁着，上面贴了一张纸条，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不用找我了，我永不会见你。”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但看了纸条，我心中一凛，这纸条，会不会是为我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