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也同样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些人之间委曲求全,换来的只是更深的误解。谁也不敢相信,谁也不能相信,甚至连真话也不敢说出来。苍茫乱世中,帝王之家算得上为数不多的净土,毕竟可以免于颠沛流离,可是此时想来,却比仓皇无措地奔逃更令人喘不过气来。
屋内有一瞬间的寂静,正在此时,有士兵一脸土色地闯进来,跪在地上呼呼喘气,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元胜赢本就暴怒非常,此刻更觉烦躁,随手抓起茶杯就向那士兵掷去:“有话快说,说完了就滚出去!”
茶杯砸在士兵身上,只听一声闷哼,他却不敢叫痛,磕了个头结结巴巴地说:“将,将军……汴京城来的密报,说,说是,陛下不好了。”
“什么?”元胜赢和若梨听闻此言都是大惊。
“据说是忽然发了急病,口不能言,终日卧床,枢密使石大人带领一班文官奏请了慕皇后,现在朝中事务都由五皇子监国处置。”士兵稍喘了口气,才终于能说出顺当的话来。
“又是你们搞的鬼!”元胜赢怒气冲冲地瞪向若梨,目光中有惊怒,有鄙夷,有憎恶。若梨只觉百口莫辩,她听到此事也觉得震惊非常,永兴帝虽然一向有些头风的旧疾,但是绝不至于如此严重。事情恰在此时发生,无论她多么震惊,只怕元胜赢都会觉得她是刻意假装的。
“备马,我要去汴京!”元胜赢向那士兵吩咐。
“不行,”若梨在门口阻住士兵的去路,“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你无论如何不能去汴京。你孤身入汴京,石长海一定会网罗罪名除去你。毕竟从珂只是父皇的义子,而你,跟定熙一样,是有父皇血统的皇子。”
“难道我要眼看着父皇被人摆布、迫害,身为儿子却袖手旁观?”元胜赢嘲讽中带着坚决。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定熙只是奉旨监国,却没有直接登基为帝?”若梨知道,要让元胜赢冷静下来,必须要让他想透这里面的关窍。
元胜赢方才只是一时急怒,他虽豪爽不羁、不拘小节,却不是没有头脑的人,略一思索便想到:“莫非现在慕后还有什么顾忌?”
若梨点头赞成:“不错,虽然我想不出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不过,以我对姑姑的了解,一定是父皇手里还有什么让她畏惧或忌讳的条件。既然有这样的条件在,父皇此时就性命无虞。”
见他并未表示反对,反而顺着这思路想下去,若梨继续劝说道:“你惟一的筹码就是手里的兵,现在汴京情况未明,一入汴京便生死难料。不如在军中静观其变,倘若果真掌握了有人谋害皇帝的罪证,到那时兴起勤王之师,谁又能拦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