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这场联姻,不单单代笔着士族皇亲的一场典礼,更寄托着对战乱停歇的盼望。
在阵阵欢呼声中,若梨重新踏回红轿,流苏锦帘隔断了一切。
欢快热烈的锣鼓声再度响起,披红挂彩的迎亲队伍继续向前,好似方才的一幕只是一个寻常的插曲。元定熙被礼官推拉着上了马。
元胜赢怔怔地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驾人马,直到整队人都从眼前走过,大红的颜色刺得他眼睛发酸。他捏紧那支银钗,仰头发出野兽似的悲吼。
他恨恨地去掰那银钗,仿佛使上了浑身的力气。可那钗子是用软银锻造,弯折扭曲,却偏偏怎么都不肯断开,像极了这牵扯不清的情思。
红烛高烧点滴泪。若梨垂首坐在景华殿的喜床之上,等待一个男子来揭起她头上的喜帕,然后共度一生。她已比许多女子幸运,至少她清楚地知道那人是谁。
房门外传来仕女嬉笑道喜的声音,沉重的步履带着醉意的踉跄。珠帘卷起,满身酒气混合着少年人的灼热冲至若梨面前。
彤史和尚仪女官只当这年轻的皇子有些紧张羞涩,在旁笑吟吟地轻声提醒:“请殿下挑起喜帕,与新人共饮合卺酒。”
“滚,都出去!”元定熙暴怒地挥手,将桌上放置的杯盏器皿拂落在地。
女官在慕后跟前侍奉多年,从未见过这位以病弱面目示人的王子如此发脾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生怕他在闹出什么事来,年长些的尚仪女官领着众人告退,口称让新人早早安歇。
元定熙隔着喜帕捏住若梨的尖尖的下颔,沉寂无语。
良久,才压抑着低低而诉,像摩挲着一生挚爱:“迎棠……迎棠……我现在画海棠画得十分好了,我一直在等着你来,共画一幅。我愿意给你磨墨铺纸。”
“迎棠,我等了你好久,你来得好迟。母后不准我学画,但我悄悄地,总能找到时间。我什么都依了她,为什么你还不来……”他渐渐显出几分意乱情迷的狂乱焦躁,手下逐渐加力,唇隔着喜帕向若梨吻来。
若梨惶急地向后躲避,反而被他整个人欺身压住。感觉到他身上急切间的变化,若梨更加迫切地想要推开他。
“迎棠……迎棠……”元定熙全没有了平日的疏朗。
若梨挣出一只手,使足全身力气甩在他脸上。突如其来的脆响和痛感,终于休止了他迷离的动作。趁这空隙,若梨飞快扯下头上的喜帕,顾不得璎珞拉扯间勾住头发:“看清楚,我不是迎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