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承照尚未答话,从珂已经再度起身离席,神色恭谨却冷淡地回答:“臣正亲为此事,再有二三月便可了结。”
孰料天佑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御章纸本劈面掷下,怒斥道:“朕看你一向稳妥,竟然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叫人告到朕眼前来了。”一时怒极,竟大步踏下,一脚踹在从珂心口。
从珂未闪未避,默然受了这一脚。天佑帝本是马上得天下的雄健之辈,急怒之下力道极重,从珂身形依旧孤挺,袖下却暗暗掐紧了指节,唇角泛出一抹猩红。
“朕已严令不得私自屠戮降兵,你将朕的号令置若罔闻,私刑处死弓弩营十余名兵士。如今弓弩营群怨沸腾,不肯甘休,你,你……”
从前晋王的兵马向来以骑兵见长,弓弩兵却偏弱。偏巧梁王亲训的弓弩营却是精锐之至,不但有臂张弩,角弓弩等轻弩,更有设于绞车之上的重弩,可射及七百步。攻城略镇,声如轰雷,无坚不摧。与梁王一战后,天佑帝一直希望能将弓弩营收归帐下,因此礼遇优渥,并未以战俘对待。
天佑帝怒不可遏,从殿前侍卫腰间拔出剑来。众臣见状皆面色如土,纷纷叩首请陛下三思。纷乱中,丹墀一侧忽转出一修颀人影,着紫袍,配进德冠,腰坠玉玦,以双手挟握住天佑帝的剑锋。
来人十指细长洁白比女子更甚,鲜红的血沿着素白的手腕流下,缓缓开口,声如珠玉相击:“陛下,屠戮降兵一事委实别有缘由。”
随在元承照身后的独女元绪儿,忍不住“呀”地一声惊呼。她自小在军营里打转,见惯了粗武之人,几曾见过如此风流雅致的少年?目光转了几转,面上竟然透出几分羞红来。
若梨亦循声望去,不可置信地大惊。凤眼狭长,口若含脂,面貌虽不似幼时如画中仙童,却依旧一眼便可认出。如此举手投足皆蓄足贵气之人,唯有中州陆氏。只是幼时常与慕氏来往的陆氏嫡子陆析,怎会成了天佑帝身边随侍的近臣?
中州陆氏,百代传承,一向自视门庭甚高。昔年旧朝皇帝曾为太子求聘陆氏长女,只因太子的生母有一半北夷血统,竟遭陆家拒绝,足见士族门庭之骄矜。
“陛下五月间令臣往军中传口谕,当日恰逢此事,”陆析将此事缓缓道来,众人才渐渐听出前因后果,“从珂将军与臣至弓弩营巡视,不想撞见十余兵丁凌虐周遭村庄中的少女,其行状令人发指。从珂将军一怒之下,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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