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时起,那两人以额相抵、喁喁低语的场景,竟变成了她最不愿见到的景象。每见一次,便如利刃剜心。胸口如有一道火焰在灼烧,迎棠握紧了那截竹管,一步一步退出了房间。
过了小暑,天气越发炎热,慕夫人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到城东的九华山小住,一来避暑,二来山上有处寺院,顺便为家人祈福纳祥。若梨想着妹妹今年遭逢大难,好在终究性命无虞,早早便开始张罗收拾行装,心中决定要在山上手抄经卷,清斋十日,以求妹妹余生安好。慕夫人也难得地亲自忙碌起来,连日用的脂粉钗环也叮嘱仆妇挑素净的带好。迎棠只是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到了预先定好的启程日子,迎棠先是不知何故忽然病了,耽搁了两日,然后又无论如何不肯同去九华山,只说山上炎热简陋,住不惯。
若梨向来知道妹妹的性子,越是打定主意的事情,越是言语冷淡,从不似寻常女孩子哭闹肯求,但也决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虽然不明白她这次为何不肯离府,若梨毕竟心疼妹妹,只好代为软言向母亲求告,说她旧伤未痊愈,受不得山上的清苦,就让她留在府中。
车马碌碌,渐行渐远。迎棠在门口目光散漫地看着她们远去,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似的轻笑。若梨临去前悄悄拉住迎棠,娇羞无限地请求,如果见到从珂的信,一定遣人送到九华山。数年聚少离多,若梨仍旧像个韶华初放的少女,私下传递信笺时小心翼翼怕被人发现,又禁不住切切盼望早日获知心上人的消息。迎棠挣开她的手,心里暗暗地说,姐姐,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不会一直只是等,我要什么,就自己去拿。
山中日月长,若梨一向安静惯了,并不觉得日子难耐。她的一笔簪花小楷原本就写得极好,在这山水空明的古寺之中,灵台澄澈之时下笔,越发书写得婉然若树,穆若清风。
此时神州浩土烽烟四起,各地都是拥兵自重的将领,征伐不断。只有河东慕毅笙所辖之地还勉强算得上一块净土。元承照麾下大军听命于晋王,与自立为梁王的朱仁恭战于任城。由于战火连绵,慕夫人与若梨在九华山一直住了四个多月,直至别夏入秋。
慕夫人也算是将门之女,即使相夫教女多年,仍旧对战争中的各方势力保持着高度敏感,每隔几日,就有简要军情送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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