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她与向胤璃缘尽于此。
雨叶感受到面上温热的湿意，艰难地抬起沉重的手臂，缓慢地罩在乌羽玉握着箭支的柔荑。他疲惫得睁不开眼，只能慢慢地摇头，要她别动。
乌羽玉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尤其是被雨叶手掌罩在的手掌，几乎僵硬到麻木无觉，她当真不敢再动那只会加速加速雨叶死亡的箭羽。
她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从那无力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掌上。
泪水源源不断滚出眼眶，乌羽玉哭不出声音。她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雨叶唇边，“二哥，你要说什么？”她温柔地问。
“你的子母镖……”雨叶含糊不清，气若游丝，“在二哥的衣襟里……”
“嗯，我知道了。”乌羽玉点头，却没有任何动作。
“二哥原想……”雨叶用尽全身力气才将手指微微弯曲，犹如握着握住乌羽玉的手，“原想在你生辰那日……亲手交给你……”
“嗯，霜芽等着。”乌羽玉小心翼翼地回握住他的手，“霜芽会一直等着二哥。”
雨叶依旧闭着眼，闻言，苍白的唇线微扬，“芽……二哥很后悔……”他开始喘息，“很后悔当初……没有向叫做霜芽的女子提亲……”
乌羽玉抬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原来她的二哥，在很早以前，便是以对待女子的心情来对待自己，而她却丝毫没有感受出他的心意，自私地以为那是亲情，有肆无恐地享受。
“不过二哥也很欣慰……”他缓缓地将脸侧向一边，其实是再也没有力气让他仰着面，“很欣慰，她曾收下二哥的……定情信物……”
尾音被海风淹没，乌羽玉贴在雨叶的唇边，耐心地等了很久，很久，却再也没有等到下一句。
乌羽玉跪坐在地面上，双手抱着雨叶的尸体，嚎啕大哭。
她像个小孩子，没有任何伪装与逞强，如实地将内心，所有悲恸，尽情宣泄。她撕心裂肺地哭着，忽而想起什么，抬起手腕胡乱地啃啮着自己腕间的血管，一时间，她唇齿间一片殷红。
“出来出来！”她对体内的续命蛊下命令。
“霜芽！松口！”向胤璃发觉乌羽玉的不对劲，冲向前来制止，被她血肉模糊的腕间吓得肝胆俱裂，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乌羽玉被骤然打断，目光呆滞地不知看向何处，登时又流下眼泪，她再次放声大哭。
是了，她救不活她的二哥，她的续命蛊也救不活，当她看见他罩住自己手掌的手背上布满青色的血管，她就知道她救不活她的二哥了。
因为，续命蛊是寄宿人类心脏的。
而雨叶却在乌羽玉感到他身边之前，用余下不多的气力使出内力，将自己的心脏给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