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园筑向帝城西,华日祥云笼罩奇。高柳喜迁莺出谷,修篁时待凤来仪。
皇家的仪仗一路浩浩荡荡排开,庄缎伞、销金龙纛、销金龙各十个,双龙扇、单龙扇、豹尾枪、、弓矢、金钺、御仗、吾仗、立瓜、卧瓜等不一而足,更有金、笙、云锣、管、篴、金钲、铜钹、鼓、锁呐、铜点、小号、大号、蒙古号等,一路赫赫扬扬,从畅春园向紫禁城进发。路旁坚壁清野,闲杂军民早已回避了,但见旌旗招展、衣甲鲜明,却连半个随意走动之人也无。
仪仗中一台六十四人銮舆,帝弘历同襄玉共坐在上面。襄玉原不肯上这銮舆,宁愿同令常在钰彤一样,在仪仗后面一乘小轿罢了,那帝弘历哪里肯,硬是拉了她过来。襄玉今日乃是由孙嬷嬷亲自督促、精心装扮的典仪朝服,身穿金黄色朝褂,片金缘,绣文为前后立龙一双,下通襞积,四层相间,上为正龙各四,下为万福、万寿之文,领后皆垂明黄色绦,饰之珠宝。胸前带朝珠三盘,其一蜜珀,其二珊瑚,配以金黄色绦,身披绣文为“云芝瑞草”金黄色采帨,头戴二层朝冠,贯东珠各一,皆饰金凤,另饰东珠九,珍珠十七,上衔猫睛石,全身无不端正秀丽。
襄玉被那沉甸甸的朝冠压得头脑中浑浑噩噩的眩晕,那身上左一层右一层的袍服亦是令她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她轻声对帝弘历挣扎着道:“皇上,您还是放民女回民间去吧!民女无缘皇宫内的荣宠富贵!”
帝弘历满面喜色,笑道:“你又胡说了!你是朕的纯妃!朕只认你才是纯妃,这皇宫,便是你的家!你如今是养病归来,是整个后宫为之欢欣雀跃的事,你忧从何来!”
襄玉低声道:“那纯妃乃久居宫内之人,万事熟稔,民女一不通礼仪,二不识人情,贸然进宫,举止言行间岂有不被人看破的?更何况……何况民女亦无承宠争幸之意,何必去做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卷进那些漩涡!民女本是来无影去无踪之一缕烟云,放之四野,散了也就罢了!”
帝弘历笑道:“原来你在忧心此事!此事朕已想好了对策,晓谕六宫你此次生病,对从前之事大半失忆,俱都忘记,如此即便有些什么你与原纯妃有不同之处,她们也就没什么可怀疑了。再者这些日子朕看你也基本熟识了宫内礼仪,至于宫内之人,皇后宅心仁厚,不是是非之人,慧贵妃少言寡语,也好相处;除此二人,你位份最高,乃是四妃之首,便是娴妃奚颜,也要让你三分。奚颜虽然性子急躁、言语耿直,但不是那阴鸷狠毒之人,不过有太后偏爱她些,她骄纵点罢了,你不去与她计较,谅也相安无事,其余人等,也都好相处。”说着,拉起她的手,深深地嗅襄玉那奇异的香气,道:“襄玉,不管你从前经历了多少苦楚,今日朕必会给你一个安乐之所,再不会让你流离悲苦!你是朕无意间捡到的一块美玉,朕必会保你一生晶莹剔透!”
襄玉闻言,忍不住泪光点点。她多希望他能放她走,莫让她陷入那悲凉的宿命,每日要挣扎在爱着却不能爱的境地,又多渴望他能留下她,让她莫要陷入那无望的、冰冷的、不知所踪、无所依托的空灵中。她只是痴痴的痴痴的望着他。
帝弘历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令他心悸的情长,竟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放心,有朕在,朕会与你白首不相离!”
襄玉无望地垂下头,不再与自己挣扎,那宿命,便是前生天定,她如何能挣脱!她只是叹口气道:“恐怕宫中愿与皇上白首不相离的人,排了长龙吧!臣妾并无奢求,只愿皇上能称心如意就好!”此言全都发自肺腑,百转千回,想想又道:“就连那钰彤,如今也是这后宫中的一粒棋子了,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风雨!”
帝弘历忍不住笑道:“你就莫要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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