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藻斋笼罩在低沉的夜幕中,幽暗,冷落,那冬日的风,凌厉地吹过这不知是否能遮风避雨的院落。
襄玉困惑地看着那女孩子,那原本聪明机灵的女孩子,经历了生死折磨一般,死气沉沉、气息奄奄地被送了来,她悄声问孙嬷嬷,这是怎么了。
宫内的消息如这风声一般,无孔不入,瞬间便传遍了四方。那孙嬷嬷虽年岁老矣,却仍耳聪目明,早已打探得消息,因轻声道:“娘娘求情救下了她,结果回了大殿,被万岁爷临幸了。这丫头命好,宫女直接晋封了常在,越了三四级呢!”
临幸?这事她懂,孙嬷嬷早就一遍遍叮嘱教导过,礼仪、装束、言谈甚至会有的各种感觉、不适,只不过那是虚空的教化,无法入得人心。那周公之礼,床笫之欢,不应该是温存的、浪漫的、旖旎多情的吗?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如此美好如此醉心,怎么她在那钰彤眼中,看到的竟是惊恐和畏惧,痛楚和悲凉,甚至,宁愿一死的决绝。
一阵寒风吹过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她转身对孙嬷嬷道:“你去将漫玉安置在碧纱橱里,清影安置在小书房内,让她们各自歇着,莫在一起多议论,叫小厨房弄些鸽子肉小混沌,清淡些,给她俩送去,本宫先去看看令常在。”
孙嬷嬷心知下午帝弘历前来,发生了些她虽不知道,但足够惊天动地的事情,因陪笑道:“要老奴说啊,娘娘也就罢了。这令常在啊,估计这辈子,也就承宠这么一次吧,这是正巧赶在万岁爷今儿……”
“快去!”襄玉打断她的话道。孙嬷嬷脸红了,低着头下去了。
襄玉这才扶着芳菲走进东厢房来。这东厢房原是当日熙嫔娘娘的外书房,专用来收藏书籍、翻阅检索之用随身看的书,都放在那里屋小书房内因而甚是清雅,琴箫笛筝、书案笔海俱全,博古架上除了一套套书籍,便是青花瓷看盘,墙上字画,亦是水墨山水,宁静悠远,最适合闲居静养。内室为寝室,床帐陈设虽不华丽,也还雅致干净精巧。
见襄玉进来,那雨荷急忙蹲身请安:“给纯妃娘娘请安!”
襄玉点点头,慢慢走到钰彤床边坐了,才缓缓道:“你从此就改叫夏荷吧。令常在身子虚弱,你要尽心服侍,有什么需要,来回本宫就是了。下去吧!”说着也挥手令芳菲出去。那芳菲福了一福,转身出去,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襄玉这才拉过钰彤的手,看着她那仍大睁着茫然地眼睛,低声道:“你感觉好些了吗?太医院的太医已经抓了药了,正在煎,本宫令人做了些东西,你吃点,好好养着。”
钰彤恍惚中似清醒过来,见是襄玉那和善的面孔,再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哀哀地哭了起来:“谢娘娘救命大恩!只是这条贱命,还留着做什么!”
襄玉笑道:“谢什么!本宫只怕带累了你呢!”说着,言不由衷地道:“能得皇上宠幸,别人求还求不到呢,你哭什么!”
钰彤恨声道:“若得一心人,只羡鸳鸯不羡仙!从今儿起,怕都是奢望了!”那眼中竟全是恨意。
襄玉心中有感,不愿多说,只是叹息道:“生死祸福俱有天定,以后路还长着呢,你不为了自己,为了你身边之人,为了爱你之人,也要保重些!”
“为了……爱我之人?”钰彤喃喃着。
襄玉心中浮现出一抹隐约的影子,低声道:“本宫无法告诉你,是否活着,只是为了他人,你大可只为了自己,活着,或是死去。但这活着,是否当真需要这么多理由?生如春花,自有命定她凋谢之日,无需你自行掌控。”说罢,笑了笑:“本宫心中,亦自有诸多无法释怀之事,但终有她云破月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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