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道:“娘娘,长天老日,闲坐无趣,不如找点事情做,一边闲聊,可不好?”
襄玉原就可爱读书,数月来已将能手边书籍遍阅,前些日子找到基本弈书,正在专研对弈之术,因而兴趣颇大,虽明知自己只是入门三分,未免还是有求教之意,因懒得这场面做戏,便道:“如此,咱们姐妹们对弈一局如何?权当游戏罢了。”
清影先就躬身道:“妾身无不领命!只是妾身棋艺甚浅,娘娘不要见笑。”
襄玉道:“这是哪里话来。本宫也只是闲来无聊,看了几本对弈之书,大家手谈而已。”
孙嬷嬷闻言,急忙出了外间,将那镂刻雕花紫檀棋桌并那玛瑙云子围棋拿了来,设在地桌上。
那漫玉起身,躬身施礼笑道:“姐姐素知小妹不管输赢之事,这棋艺更是平常。这次前来,因万岁无旨,未敢携带物品为贺,心中惶恐。姐姐最爱雪水烹茶,尤其是清冷松针之上的雪水,小妹见这畅春园中景色宜人、松枝甚多,且残雪未融,小妹冒昧,前去帮姐姐收些雪来如何?”
襄玉心里如何不知那漫玉已起疑心,但又不便点破,暗笑她机警,道:“那多谢妹妹美意!雪天路滑,天寒地冻,莫要冷着了才好!”
漫玉道:“谢姐姐关怀。只是妹妹不识路径,皇宫内苑又不好乱走,能否请孙嬷嬷指引一二?”想想急忙道:“只是告知方向即可,绝不多占用嬷嬷时间。”
孙嬷嬷疑惑地看着襄玉,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襄玉笑道:“你去好了!”
一时漫玉穿了大衣服,带上雪帽,因是汉女,且未出嫁,故此仍穿着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不用穿花盆底鞋,因而雪上行走倒还便宜。那孙嬷嬷扶着她,慢慢出了兰藻斋的院子,便指着前面小径道:“此路是通向东湖的,那边湖岸上,倒是有许多松树,姑娘可以去那边。”说着将手上的玲珑鬼脸青茶瓮递到漫玉手上,笑道:“大冷天的,真是难为姑娘了!”
那漫玉并不去接茶瓮,只是低声道:“多谢孙嬷嬷在宫中周旋照应!孙妈妈和孙大爷在府上一向很好,听说孙少爷任上也都顺畅,嬷嬷尽管放心就是!”
闻此言,孙嬷嬷老眼湿润:“多承姑娘照应!老奴一家能有今日,全是托老大人和老夫人的福气!老奴为了苏家,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了!”
见言已至此,那漫玉柔声道:“姐姐自小,最不爱喝这老君眉,嫌温吞和软,更不喜雪水烹茶,她一向用荷花上的露水,取夏日融暖之意,今日姐姐容颜如许年轻,许多事情又不同于往常,嬷嬷可知缘故?”
孙嬷嬷虽自小服侍纯妃湘玉,但这茶饮之物等细事,都是她自己直接嘱咐丫头去做了,自己不过做些粗使活计,如何能得知这些细微的习性?今见漫玉有此一问,不由得心中惊恐,一时愣住了。
那神情越发坐实了漫玉心中的疑惑,她叹口气道:“我知今日与清影一起前来,便是要我三缄其口之意。我也并不想多事,只是想知道我姐姐的平安而已。嬷嬷念在我们姐妹情深,便这样一点点信息,总是可以说得的吧?”
孙嬷嬷长叹道:“姑娘聪慧。但是有些事情,糊涂些,更好。老奴一心一计,只是想保苏家平安,如果苏家有些变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姑娘你恐怕也深受其害!这些事情,姑娘兰心蕙质,便知道该如何让它烂在肚子里!”说罢,不待漫玉继续说,转身将那茶瓮递上去,抽身回去了。
漫玉望着这陌生的银色世界,心底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