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天晴的尽出,好像幽光微微的照见,好像微微一点孤山的影子,好像亮着一抹不灭的新绿,固执而温柔!
怡亲王弘晓满面羞赧,低着头,匆匆出了乾清宫。谁知行走匆匆,脚下雪地湿滑,一不留心,竟险些摔倒。
身后一人急忙将他扶了一把,笑道:“小心啦!”
正巧,宁郡王弘皎走过来,鄙薄地笑道:“我说怡亲王爷,您年纪轻轻,轻手利脚的,怎么不但回万岁爷的话回不明白,连走路也走不明白?记得,走路要看清了方向,别踏错了,下一步就是万丈悬崖了!”说着,也不停留,随着其他宗室亲王、贝勒们下去了。
那弘晓无心理会,回身一看,却是慎郡王允禧,因低声道:“多谢二十一皇叔!”
允禧四下看看,见人已走得差不多了,笑道:“每年大年初一,都要这般三跪九叩、拜天祭地,把所有皇族亲贵都集在这乾清宫里,着实压抑得很!本王的性子,最不喜欢这些应酬唱和、礼仪来往,今儿实在是不来不成啊!要不然,万岁又要有话说了!本王自打寅时便在这雪地里候着了,脚怕都冻僵了呢!你看这雪,虽是刚刚转晴,衬着这大殿的红墙碧瓦,却也煞是好看。”
见弘晓只是低着头,全无欣赏这雪色之意,心里明白是因为刚刚在大殿上应答,被帝弘历呵斥了几句,在诸多王爷亲贵面前,未免面子上难堪,又心底爱他的诗画才情,因而有心开导他,便道:“前日看得一篇好诗,乃冰玉主人所做,念与你听听:
木落山头一望空,
满天寒意起西风。
萧疏最是池边柳,
数点寒鸦夕照中。
你觉得如何?”
弘晓心思不在此,仍心中烦闷,只随口叹道:“诗句虽清雅,但未免惆怅萧瑟,不算什么佳句!”允禧见状,仍是笑道:“那再读首你听,
行到溪头尘事无,
天边时听雁声孤。
西山云冷将飞雪,
又是天成一画图。
这个潇洒天然、怡情悦性,超脱俗世,却是难得了!”
弘晓这才回过神来,听允禧居然吟出自己所写的两首小诗,明白他的开导劝解之意,急忙苦笑道:“皇叔过誉了,小侄陋质秃笔,随口几句打油诗罢了,入不得皇叔尊耳,皇叔诗画俱佳、当世奇才,谁人不知!莫要取笑小侄了!小侄无才无德,惶恐之甚啊!”
允禧也收了笑脸,沉声说:“刚刚大殿之上,万岁问起的不过是日常琐事,全是你侍卫职内的来往,你如何就答不出呢?”
弘晓叹息道:“不怕皇叔见笑,小侄要说读书写字、藏书品画,倒还头脑清醒,这侍卫值守、往来排班等事,哎,小侄就真的是一头雾水,再理不清了,也难怪万岁会怪罪!”
允禧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本王皇额娘在世之时,曾说起过一段奇谈怪论,正好解你今日之困!”
“小侄愿闻其祥!”
“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馀者皆无大异。若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运生世治,劫生世危。大仁者修治天下,大恶者扰乱天下。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仁者之所秉也;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恶者之所秉也。今当祚永运隆之日,太平无为之世,清明灵秀之气所秉者,上自朝廷,下至草野,比比皆是。所馀之秀气漫无所归,遂为甘露、为和风,洽然溉及四海。彼残忍乖邪之气,不能荡溢于光天化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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