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遂凝结充塞于深沟大壑之中。偶因风荡,或被云摧,略有摇动感发之意,一丝半缕误而逸出者,值灵秀之气适过,正不容邪,邪复妒正,两不相下;如风水雷电地中既遇,既不能消,又不能让,必致搏击掀发。既然发泄,那邪气亦必赋之于人。假使或男或女偶秉此气而生者,上则不能为仁人为君子,下亦不能为大凶大恶。置之千万人之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千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千万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然生于薄祚寒门,甚至为奇优,为名娼,亦断不至为走卒健仆,甘遭庸夫驱制。”允禧长篇大论说完,笑道:“皇额娘曾笑本王即是这正邪二气之人,如今本王看你亦如是!”
弘晓原本便是赤子童心之人,不得已入了宦海,早已是焦头烂额,唯独对这不羁之谈,却是心向往之,闻言笑道:“这话甚合小侄心意!这样的人,方可为知己!不知我朝,这般人物,还有哪些?”
允禧越发兴致高了起来:“前朝权相明珠之子纳兰性德算一个,本王挚友郑板桥亦算一个,王族中,你父王应该能算半个,另有一门,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原江宁织造曹家,曹若容与其子曹雪芹,也是此中之人!”
见允禧谈及曹家,弘晓心中又浮起那日在醉香苑中,见道允禧与曹家父子一起为那女子赎身之事,那女子虽是被曹家父子赎了出来,但有允禧参与其中,而自己又将那女子劫了出来送入宫中,细想总觉得心中不安,因试探道:“听皇叔所言,似是对江宁曹家甚是熟悉?”
允禧见问,不愿说得过多,因而轻描淡写笑道:“本王皇额娘乃是曹家亲眷,自小在江宁织造府长大,因而受皇额娘教导,读过几首曹家父子的文章诗作罢了!”
说起皇额娘熙嫔颦如,允禧怅然说:“明日乃皇额娘祭日,本王要去畅春园祭奠一番。贤侄也难得这大年下的清闲,是否有诸多应酬安排?”
弘晓更是感叹道:“不瞒皇叔,如今我那怡亲王府,快要住不得了。自打木兰秋闱回来,兄长弘皎因被弘皙一事牵连,被万岁冷落至今,敕令不得外出游玩,无聊之极,便生了个破闷的法子,日间以习射为由,请了几位世家弟兄及诸富贵亲友来较射。那些人哪个不是斗鸡走狗、问柳评花的一干游侠纨绔,天天宰猪割羊,屠鹅杀鸭,好似临潼斗宝的一般,晚间或抹骨牌,赌个酒东儿,至后渐次至钱。如今竟一日一日赌胜于射了,公然斗叶掷骰,放头开局,大赌起来。至于青楼歌妓、艳舞淫声,更是为所欲为。小侄劝解过几句,结果兄长说便说我,你好生当你的志得意满的怡亲王,不必管他的事。”说着,仰头望着远处天际流云,叹道:“父王也许真的安排错了,我兄弟两人,求仁者却不能得仁,怕都不会有好结果!”
允禧是经过世路的,因看开了才放手出来,对这境况,如何不知,只是笑道:“你也不用怨怪你父王,十三哥也是用心良苦!你若不想在府内见他,不妨出来街市民间走走,那酒肆书局、古玩玉器,虽未必有皇宫内苑的金贵精致,却也不乏心思细密、语句惊人之作,搜奇猎宝,也是一乐也!”
因又说道:“明日我去畅春园,你可否同来?”
弘晓道:“上日万岁下旨,无谕,小侄不得踏入宫门,因而想去也不得了!那畅春园,还真是景致优美、人杰地灵啊!”说道人杰地灵之语,脑中浮现的,是一张面容姣好、眉间含珠的面孔,因想起一事,顾不得允禧在旁,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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