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磨蹭!”
黄莺哭道:“大爷们通融一下,待我送了我们娘娘入土为安了再走吧!您念在我们几十年主仆情分!”
襄玉急忙道:“孙嬷嬷,咱们宫留下她吧,莫要撵她出去!她年岁已不小,如宫外没有着落,岂不是晚景凄凉?”
那侍卫并不认得襄玉是当今纯妃,只认为也是太妃或老太妃,因而言语甚是冷淡,道:“这位主子,咱宫里没这个理儿。奴才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说着硬是拉起了黄莺便走。
黄莺一介垂垂老妪,哪里挣扎过她们,欲言又止,不说又不甘心,说又不敢,只是用眼睛直愣愣盯着襄玉,口中喊道:“娘娘,娘娘,求你啊!你要细细查一查啊!”
那侍卫是做多了这种事情的,知道宫中口角多,流言无风也起,因而也不答话,一把捂了黄莺的嘴,几步便走远了。
襄玉战兢兢看着这一幕,心中虽令自己冷静,奈何如打鼓一般,砰砰直跳,心中越发对子衿之死感到诧异,那孙嬷嬷见她神色有异,扶了她起来,轻声说:“娘娘,老奴倚老卖老,说句不该说的话吧!宫里的事情,还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多事情谁都无可奈何。老奴不知道昨日娘娘与万岁爷所言何事,更不知晓白日里娘娘与谨老太妃的言谈,老奴谨守本分,不该问的不问。只是有些话,老奴不得不说。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襄玉觉得她话里有话,素来临危不乱的本性又占了上风,因而收了心神道:“嬷嬷对本宫情谊深长,自然能为本宫分忧解难,有话嬷嬷尽管讲来。”
那孙嬷嬷深深叹口气道:“老奴原是苏老太爷的家生子,自我父母起,就在苏老太爷府上服侍,那是苏家只是平常人家,后来老太太将我指了当日老太爷的小厮配了夫妻,好容易有了个小子,也娶了亲,媳妇也是苏家的家生子,自打有了孙子,求了老大人放了他出去,也是读书作文、养凤凰似的养了这么大,前年选了出来做了河南道上的知县,知县虽小,也是一方父母了,我这老婆子也不算白熬了这辈子。自打随着娘娘入了宫,苏老夫人对我那儿子媳妇更是宽厚有加,如今都在那苏府里管家做事,因而老奴对苏家肝脑涂地,也报答不了万一!这宫内事多,繁杂,稍有不慎,便会获罪带累本家,老奴哪一日不是战战兢兢,唯恐咱们宫里有些个错漏被人抓了去,到时候不但娘娘自身不保,整个苏家怕是也难逃厄运。老奴私心里想着,娘娘安康喜乐,便是苏家老小的福分了!”
说着,声音哽咽了,又道:“无论娘娘是否明白老奴的一片忠心,老奴只是但求平安!这谨太皇太妃之事,即便有些蹊跷,只怕也与她日间与娘娘的交谈脱不了干系。娘娘无论心中有多少疑虑困惑,还求念在苏家阖府人的安危上,莫要过问追究了才是自保的上策!”
襄玉听了半晌,心中已了然,这孙嬷嬷应该是知道自己身份有假,但为了保全苏氏一门,宁可将错就错、左右周全,那句句发自肺腑之言,却也全是一番好意,尤其对子衿之死的几句话,心中愧疚叹息之余,却也知道了其中利害,因而点点头,不再如刚刚那般慌乱。
孙嬷嬷见她沉静下来,放了心,劝慰道:“娘娘,来日方长!忍一时万事安乐,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忍一时,退一步?她能吗?
那西山之人,也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