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哭泣道:“小妹,为兄有诸多对不起你之处,但念在父王在天之灵,你万不可如此啊!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你活着,万事都有希望,你若就此撒手尘寰,难道心中就没有挂碍?”
说着,从衣袖中抽出一卷书来,道:“此乃曹公子刚刚修订的《红楼梦》,昨日为兄特意去那西山寻他之时,尚未誊录完成,于是昨晚一夜,为兄特意找了家人帮手,亲自誊录了一本,是为己卯本《石头记》,此乃曹公子最新最终之稿,你便是对万事都能放下,难道也能放得下曹家父子的心血?”
说着,轻轻拉过襄玉的手,将那书放在了她的手中。
襄玉并未如通常那样,对所有之物都再不肯用一分气力,如今竟然手指缓缓合拢,将那书握在手掌中。
弘晓见此,知道已有了半分希望,急忙推那雪芹向前,自己知趣的退出了正殿内堂,悄声回手将门虚掩上了。
转身之时,看到钰彤也已悄悄跟随在身后出来。
两人双目相对,都呆住了,只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还是钰彤先清醒过来,躬身道:“多谢王爷前日活命之恩!”
弘晓凄然一笑:“你我之间,这个谢字,未免太轻了吧!”
说着,他又从衣袖中拿出一样东西交到钰彤手中,轻声道:“物是人非事事休,不语泪先流,会么?”
钰彤缓缓张开手掌,掌中,是一块轻软绢帕,角落上绣着一枚小巧的红色美玉。
钰彤的手颤抖了,心颤抖了,那块绢帕,当年还是帝弘历随身侍女之时的一块小小绢帕,竟然被眼前这痴情王爷留存了这么多年。那时的畅春园,那时的东湖,那时,那誓言“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自己,那时那纯美清净的女孩儿……
物是人非事事休,不语泪先流。钰彤的泪潸潸而下。
见她落泪,弘晓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拥着她道:“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只有两件,一是不该送襄玉入宫,一是不该不肯带你走,今日我虽无法挽回襄玉之事,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跟我走,跟我走吧!”他在她耳边呢喃:“采菊东篱、南山在望、男耕女织、琴瑟和谐,我们去做一对平凡安逸的市井夫妇,我们远离这些纷扰恩怨,好不好?”
那碧云寺内的一切又在钰彤眼前浮现,当日的痛断肝肠,当日的痴情苦求,如今终于得到了他的回应,她神色迷离道:“你不是说怕带累王府中人么?你不是不肯走么?你不是嫌弃我已非白璧之身么?”
“我带累不了任何人!我只需诈死,便可与你逍遥山水间!钰彤……”弘晓动情低呼:“钰彤……我何曾嫌弃过你!这皇宫太过凶险阴暗,这皇宫不适合你!跟我走吧,好不好?好不好??”
他呢喃着、低语着,头缓缓沉下来,那唇就不自觉的压上了她的,积蓄多年的恩怨缠绵终于爆发,钰彤不自觉的回应着他,疯狂地、压抑地、恶狠狠地回应着他,似乎要发泄掉当日那悲怆和无助。
弘晓深深地吻着她,手在她身上滑动,腰肢……胸前……腹部……
钰彤忽地推开了他,手按在小腹上,神色凄绝道:“不!我不能跟你走!我永远不会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