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那不知所终的身形深深躲藏在锦被之中,从此不食不饮、只求一死。
就这样已经三日了,芳菲与孙嬷嬷窗前侍奉,焦急得不得了,令妃钰彤更是不时前来劝解开导,帝弘历数次朝堂商议,终决定派了兆惠、富德率军前往解黑水营之围,不再御驾亲征,但大军出征,粮草装备、人丁安抚等事,甚是繁杂,也不得空闲前来钟粹宫,却是每日都派了夏守忠来问候,那圣旨软硬兼施、狠话好话不知颠来倒去说了多少遍,奈何襄玉心意已决,再不肯回转,无论谁人所言,均闭目不听,只是水米不进。
堪堪又过了两日,那襄玉益发虚弱得连起坐都不可了,钰彤本想报知帝弘历,却也知道毫无用处,冥思苦想也不得办法,急得手足无措,正不得主意,忽地转身望见那书桌上日日翻开着的那本书,那本曹公子所著的《红楼梦》。
钰彤咬咬牙,如今之计,怕是只有如此,才是唯一的转机。于是悄悄叫过来她身边随侍了几年、最得力最衷心的内监何守诚,低声耳语半晌,那何守诚得了谕旨,便匆匆而去。
襄玉迷蒙中,只听得四个字:怡亲王府。
怡亲王府如今车马冷落、门可罗雀。自从那日饮宴之时,怡亲王重伤出宫、宁郡王中魔疯癫,那十三爷怡贤亲王一支便彻底淡出了朝臣王公的视线,再无人问津。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也是当今世道的正理。
因而当弘晓听到府门前的叩响,未免惊诧,见到来人乃景仁宫掌宫内监何守诚,心中震惊,以为又是宫内出了天翻地覆的大事,待细问之下才明白来意,因心中思索,襄玉如今立意自戕,必是已厌倦这隐姓埋名、被人左右的命运,可怜自己这个小妹,命运多桀至此,生来无法认祖归宗,随母亲飘零流落在外,又在妓院中吃了诸多苦楚,阴差阳错中又被自己这个兄长送进了宫,成了一场不明不白的阴谋的棋子,做了这个险象环生的纯妃,即便吃斋念佛、与人为善,仍逃不掉沉沦的命运。
身为兄长,即没有救自己亲妹妹与水火,反而在最是凶险危机时,被自己所害!弘晓越思越想,越是心中凄惶,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按照令妃的安排行事,或许还能赎一分自己的罪孽。
于是他冒雨冲向了西山。
第二日,钟粹宫的宫苑内墙角边,低头侍立着两个面生的低等内监,跟随景仁宫一众人等,手捧食盒茶点,同着令妃娘娘前来劝慰纯贵妃娘娘。
终于,进了内殿,钰彤打发走了芳菲等其他宫人,向何守诚挥挥手令他也出去,只留下那两个内监,这才道:“王爷,曹公子,委屈二位了,本宫也是无奈之举,为免节外生枝,只好出此下策。”
那两人缓缓抬起头来,却正是怡亲王弘晓并曹公子雪芹。
弘晓痴痴望着钰彤,不知如何开口,却听得雪芹悲切的声音:“襄玉!襄玉!你万不可如此啊!”
弘晓逼迫自己将头从钰彤处转过来,望着那躺在榻上的襄玉。襄玉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目紧闭,气若游丝,比之当日重伤之时的挣扎呼痛不同,更显得了无生气,尤其那脸上淡漠空落的表情,全无了当日渴望生存下去的精气神,周身都笼罩在死气之下。
他不禁大恸,转身向着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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