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大门,只一个人在正殿里。”芳菲急忙小心回答。
帝弘历只听到永璋在内,也不管许多,推开钟粹宫大门便迈步进去,口中叫道:“璋儿,璋儿……”带着襄玉和钰彤,并宫女内监径直进了正殿。
正殿内亦是一片漆黑,正中地上,跪着一个黑影。
襄玉如获至宝,惊喜大叫道:“璋儿,是你吗?璋儿……”
那黑影幽幽说道:“我去过永和宫了,我向她道别,她无知无识,无忧无惧,永远不会知道我的一番苦情,也永远不会再为人世情缘恩怨困扰,这样最好!你是天底下最善最纯的人,帮我,照顾她!”说着,摇晃了一下,渐渐变高了,似是立起身来,转向了门口,面对着众人。
芳菲及时点亮了手中的蜡烛。
摇曳的烛光之下,永璋垂着头,浑身是血,站立在众人面前。
钰彤心思清明,急忙挥手令芳菲等点好蜡烛,都出去,只望着永璋的浑身血迹叹息。忽地她发现,那手臂衣衫上的血,斑斑点点,似是溅上去的,但那肚腹之间,是一片片粘稠的血迹,却不似溅上的。她忽地大叫:“三阿哥,你……你在做什么!”
襄玉这才主意到,永璋的双手正伏在肚腹之间,似在握着什么。
永璋忽地抬起头来,阴测测怪笑道:“我要挖出心来给你们看!给你们看!”说着,腹间双手猛地用力向下压去,口中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声。
那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直溅到帝弘历等人身上。
帝弘历这才看清楚,原来他早已将那匕首深深插入腹中,如今竟是在自行切腹。须知那肚腹之中,胃肠肝脾,伤一既有性命之忧,如此刀锋在腹内划过,其痛楚当是何等惨烈。
永璋强自弓着身子站立着,眼睛直勾勾望着帝弘历等人,咬牙道:“我……我把心……把心肝肠肺都挖出来……挖出来……给你们看!我的心……心肝肠肺……不是……不是黑的!”
说着,大呼一声,双手抓住匕首那几乎全部陷在身体里的手柄,猛地向右用力,在肚腹上划过一道半尺长的刀口,那手并不停止,又大喝一声猛地向左用力,整个腹部此时豁然洞开,那内里的血肉肝肠一块块自伤口滚落尘埃,掉落在脚下,一片血肉模糊。
永璋疼得浑身战栗颤抖,脚步趔趄晃了两下,竟又强自站定了,口中泛着血沫,喘吁吁又道:“帝王家……帝王家子孙……也可以……清白做人!”
帝弘历与襄玉都被震惊得呆住,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永璋忽地松手,那匕首没了支撑,从他腹部伤口中滑出,当啷掉落在地,谁知他似乎仍嫌自己的痛楚不够深重、不够惨烈,竟将一只手探进了伤口、伸到腹中,低沉呼叫一声,那手突地再从伤口中抽出时,手上竟然抓着一堆不知是腹内何种组织的肉块,带着血丝,仍在蠕动着,他将手上的血肉向帝弘历伸了过来,叫道:“皇……皇阿玛……皇阿……玛……还给你……你生下的血肉……还……还……给你……来生……来生……我再不要生在……生在……帝王家!”
断断续续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仰天惨叫一声:“皇额娘啊……皇额娘……”噗通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魂归九天。
帝弘历猛地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大叫,钰彤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扶住了他摇摇欲倒的身子。
襄玉恍惚中向永璋的尸身走了过去,只移动了几步,便软软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