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传出她的十三阿哥永璟染疾薨世之消息。
谁说虎毒尚不食子,那太后行事之决绝,却是再不肯留一丝余地,帝弘历对永瑆之死更是不置可否,异常冷漠,她痛断肝肠、哭肿双目,也换不来半分毫的怜悯。
如不是永璂早被纯贵妃带去了钟粹宫,只怕如今也是此命休矣。
她终于向那既定的命运低下了头,那皇后之位,那太后之尊,当真是与她命中无缘,这半生容颜憔悴、机关算尽,除了那虚空的名分,她一无所有。
没有帝王的恩宠,没有太后的呵护,没有皇子在身边依傍,甚至连那唯一对她有所怜爱、有所钟情之人,如今也是沉浸在他自己的迷茫混沌中不能自拔,谁还来管她的死活!
想起弘皎,才发觉自己早已泪落满腮。那英武硬朗的男人,那胸怀大志的男人,那悲沧无助的男人,那柔情似水的男人,那唯一对她温柔呵护、鱼水合欢的男人,如今再不会来了,承乾宫如浓黑的硕大的棺木,她不过是游弋在其中的僵尸,花开花落、春去秋来、落木萧萧、寒烟寂寂,都被遗弃在时空交错之外。
那令妃一飞冲天与她何干?那襄玉枯灯黄卷又与她何干?甚至,那令妃之子中毒身亡,她也不过粲然一笑,谁的命,谁自己受,仅此而已。
又是月圆之夜,又是春光流逝之时,花落水流红,愁有万种,恨有千重,对月临风,也不过是一声长叹。如今的承乾宫,除了山兰、山菊两个随侍自己多年的宫女,只剩下几个人了,不知她们是因为还在巴望她东山再起,亦或是惧怕她突发狂躁,再或者当真是对她有情有义,那些找到出路的,早已避瘟神般远远离开了她。夜深露重,她们都早已睡去了吧。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奚颜便这样静坐在窗下,一手持壶,一手持杯,任凭那烈烈的酒再胸腹间沸腾,任凭晚春咋暖还寒的夜风凌厉袭来,却再熄不灭心底缠绵的心思。
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多好!多好!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一阵冷风吹来,桌案上的残烛摇摇曳曳、明明灭灭,只洒落了一屋子的黝黯黑影,原本明亮的圆月飘飘摇摇走进了云层里,收拢了那清冷的微光,那窗外只剩下更浓更重的黑暗。
忽地,一抹黑影从窗前飘过,伴着一缕如诉如泣的悲切之声。
是谁?是谁?
奚颜摇摇醉醺醺的头,努力定睛去看,窗外只有浓浓的黑暗,忽地黑暗更黑,那一抹沉沉的人形黑影,就定定地立在窗前,哀哭之声又起,是一女子嘶哑的声音:“娴妃,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娴妃?娴妃……多久没人唤过这个称号了?“谁!你是谁!”奚颜扎着胆子,大喝道:“装神弄鬼的龌龊伎俩,就想来吓唬本宫,你忒小看了本宫来!露出你的本来面目,让本宫看看你是何人!”
那黑影并不回答,仍是一声又一声冷冰冰、慢悠悠地叫着:“娴妃,还我命来……娴妃,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奚颜腹中的酒挥发出朦胧的幻象,脆弱的神经再经受不起这样的恐吓,吓得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墙角,闭紧了眼睛哭叫着:“你……你别过来!你别来找本宫……你……你是谁?”
那黑影飘忽着从窗棂之上荡悠悠飘进了殿内,带着冰冷的寒气从奚颜身边飘过,奚颜大叫道:“仪嫔……仪嫔你不要过来!不是本宫勒死你的,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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