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
惊醒了襄玉,笑醒了奚颜,吓醒了永璋。
众人竟似有圣谕一般,齐齐聚到永和宫前,方到门口,便看到满宫的宫女内监都躲躲闪闪在宫门外,无一人敢进入,里面只是传来御琴撕裂般的哭声。
奚颜冷眼望向众人,众人吓得都不敢再做声,随着她走了进去,只见殿内床榻之上,那婴儿襁褓松垮垮散开来,十阿哥躺在其中,肚腹似被炸开的一般,肚肠都流了出来,血肉模糊,早已气息全无。更令人心中发憷的是御琴,原本双十上下年华,青春容颜,如今却是鬓发一夜间全白了,连同眉毛、睫毛都已是如雪般白,衬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孔,衬着她红肿的眼睛里的清泪,如同鬼魅妖魔一般。
“舒妃!这是怎么回事?十阿哥为何突然亡故?你如何变成这副怪样子?是不是有妖孽作祟,还不从实招来!”奚颜怒喝道。
襄玉忍不住道:“皇后娘娘且息怒!十阿哥夭亡,舒妃伤心过度才至一夜白头,此乃感天动地之母性,何来妖孽一说!”
奚颜斥道:“纯贵妃,你不是在禁足么?怎么没有传召就自己出来了?如今这宫中之事,似乎是本宫分内职责,还轮不到你来多嘴!”说着有望着御琴道:“快说!莫要等本宫用刑!”
那用刑两个字听在御琴耳中,似炸雷一般,脑海中出现的,就是那延禧宫中所见的人彘影子,忽地大叫一声,猛地站来起来,伸手将十阿哥血淋淋的尸身抱在怀里,一步跳到床榻上,神情紧张惶恐地望着诸人,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如此颠倒、如此凄楚、如夜枭悲鸣。
她疯了。
奚颜见御琴真的被吓疯了,心中也已发虚,须知太后与帝弘历不在宫中,发生这样皇子暴亡、宫妃疯癫之事,她作为六宫之主的皇后,无论如何都脱不了治理不善的干系,更何况御琴早产,乃是因她之故,这在宫中已是人尽皆知的,如今之计唯有想方设法将御琴之事与妖孽搅在一起,才能不使自己受到牵连。因而沉下脸对太监赵守能道:“传谕,舒妃产下妖孽、失心疯颠,不适宜在这永和宫居住,即刻打入冷宫,以免妖孽祸乱宫闱。”
众人见皇后传谕,都诺诺听着,不敢作声,更有因看不惯御琴当日娇宠而心内暗自如意的,更是不会出言求情,永璋只能站在人群之外,远望着御琴的疯癫样子,伤心欲绝,却也不敢上前说话。
襄玉排开众人,冷然道:“皇后娘娘请三思!舒妃如今之状,不过是因十阿哥夭亡而伤心过度,并无过错,实不该承受打入冷宫之责罚,反倒应立刻请太医来诊治调养,或可尚能好转。”
“本宫奉旨统辖六宫,何须你来指手画脚!”奚颜面对襄玉的脸,恶狠狠道:“你如再以下犯上、蔑视本宫,本宫便将你一并治罪!”
“皇后娘娘威仪,臣妾何感以下犯上。只是太后与皇帝不日即回,宫中如此多变故,必定会追问一二。娘娘如治嫔妾之罪,嫔妾愿领责领罚就是!”襄玉毫不退让道。
奚颜暴怒,气愤地望着襄玉,那女子竟然如此大义凛然、如此毫无畏惧,是因为心底无私?还是因为持宠而娇?她冷哼一声,带着人走开了。
襄玉这才缓和下冰冷的脸色,对芳菲及孙嬷嬷道:“快去照料舒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