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千巧在身后打着锦缎花伞,钰彤早又穿上花盆底鞋,扶着千灵的手缓缓走下台阶,那落叶踩上去异常湿滑,直走到襄玉身边:“姐姐,曹公子那书确实是辞藻惊人、感人心怀,但这诗词曲赋,如何能解你今日困局之万一?你要自己想个法子才好啊!”
襄玉不答,又一边扫地,一边口中念道:“易何以首乾坤?诗何以首关睢?念懿后之作配,廿二年而于斯。痛一旦之永诀,隔阴阳而莫知……对嫔嫱兮想芳型,顾和敬兮怜弱质……悲莫悲兮生别离,失内位兮孰予随?春风秋月兮尽于此,夏日冬夜兮……”
帝弘历闻声一震,似是被重锤击中心中最柔软的一处,那词句,乃是自己为慧语过世而做的《述悲赋》,辞藻华丽、言语恳切,无不令臣民笃信自己与皇后的一片深情,其实不过是聊以慰藉心中歉疚之意、一点笔墨游戏罢了,没想到,安守宫中的襄玉居然也能熟记?如今在雨雾中在听襄玉的声音幽幽吟出,别有一番痛楚的哀伤。
哪知钰彤忽地打断:“姐姐何太痴矣!你即便无害人之心,难道也宁愿舍身饲虎?”
襄玉仍只是轻声道:“词为心声,言为心意,需多年沉积才可得。是以曹公子能成就那鸿篇巨著,实乃天人!我自负天资尚可,虽没有幼时积累,这些年也看了许多书,奈何这诗词上,还是不得其门而入,至于那琴棋书画,更是可望而不可及。”
“姐姐!”钰彤的声音全是悲愤:“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过安逸生活的点缀,当不得主业,成不得大事,妹妹虽不在意自身荣宠,但是姐姐当日万千宠爱在一身,何等荣耀尊贵,如今却受这等不白之冤,你即便不为自身着想,难道也不挂念六阿哥与和嘉公主?自从你被禁足,他们都只能去那阿哥所居住,日日思母啼哭啊!”
说起永瑢与和嘉,襄玉这才神情凛然:“钰彤,你我缘分不浅,自畅春园,到梦坡斋,再到碧云寺,多少次患难相随。你聪慧机警、忍辱负重,日后必成大事,姐姐今日别无所言,只有一事,你必须答应我!”
“但凭姐姐谕旨!”钰彤急忙道。
“只一句话,日后无论你如何位份尊崇,万不可有一丝害人之心,万不可做一件害人之事!”襄玉语气郑重、神色肃穆。
“那如果有人害我呢?那如果有人行不义之事去害他人而我得知呢?”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你只需对得起你的心!”襄玉道:“你发誓!”
钰彤也不顾地面潮湿,噗通跪下:“乾隆令嫔魏雨桐对天盟誓……”
帝弘历心中似这泛滥的洪水,再听不下去,悄悄试掉流了满脸的泪痕,转身出了钟粹宫。
既然你清白无辜,既然你悲悯慈心,你如何对朕总是拒之千里之外?襄玉,你究竟是如何的心思?
夏守忠躬身跟上,撑着伞,小心翼翼问:“万岁欲移驾何处?”
“慈宁宫吧!洪灾泛滥,乃是因朕触怒上天所致,朕今日便得做个决断了!”帝弘历叹息道。
他方离开不久,襄玉拉起立了誓言的钰彤,面色忽地冰冷起来:“我虽不计较自身得失,却也容不得小人作恶!如今宫内,我只信你一人。你且去帮我打探一下,茹缇之死,与当日永琏之殇,真相究竟如何,不查出这暗处之人,恐天下不会太平。”
钰彤望着神色冷峻如寒霜的襄玉,竟呆住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