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一年二月初四,钦天监遵旨择定的出巡吉日良辰,帝弘历偕皇后奉皇太后东巡,隆隆车驾从京师启銮。
那仪仗扈从锦衣亮甲,旗帜昭彰,帝弘历一身征衣,端坐在轻步舆中,紧随其后是两驾凤舆,载皇太后和皇后,其后便是一众宫嫔妃子并傅恒夫人等命妇、福晋等人的车辇,随扈前往的文武大臣亦一律征衣乘骑,以次随发,浩浩荡荡前往泰山行进。
二月二十二日,车驾驻跸在距曲阜两日路程的河源屯,那日恰逢皇后慧语三十七岁生辰,帝弘历一心要慰藉慧语之心,便在御幄设宴,以庆祝皇后千秋令节。慧语只是默默无语,一任帝弘历安排,如提线木偶般率宫妃嫔、福晋、命妇到皇太后行幄行礼,又回到皇后行幄接受宫妃、福晋、命妇们的庆贺,扈从王公百官,俱都全都脱下征衣,换上金碧灿然的蟒袍补服,四处一片欢天喜地的喜庆气象,似是全都不记得刚刚过世数月的七阿哥。
一行人二十四日驾临曲阜,翌日前往孔庙行“释奠礼”,第三天又恭谒先圣墓地孔林,酹酒行礼。朝圣结束,车驾首途前往泰安府,一路仍然风餐露宿,直到泰安行宫才得以安顿下来。第二天帝弘历与皇后奉皇太后登泰山,先去岱岳庙致祭,随即奉迎皇太后銮舆从岱宗坊出发,皇太后先率帝后到玉皇庙行礼,然后依次到朝阳洞、碧霞宫、东岳宫、青帝宫、玉皇顶各处名胜拈香,翌日中夜,帝弘历又偕皇后到十八盘前恭候皇太后,然后一齐到日观峰观日出。
终于,这冗长繁琐的拜祭结束了,慧语拖着疲惫的身心,黯然地随着帝弘历开始归程。
从过闾门万事非,
何时同来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
失伴鸳鸯独自飞……
三月初三,新雪初晴,御舟停泊在大运河边,遥遥望去,济南城的魏巍城墙,就在不远之处。帝弘历下旨道:“一路形色匆忙,如今且歇息一下吧!”
于是浩浩荡荡的船队停伫在河边,一排排楼船簇拥这帝后的御舟,船体之间甲板相连,宫妃命妇各自在船内歇息,正是黄昏时分,一道残阳在水波中荡漾了开去,河岸上经了这场突来的春雪,原本发青的绿色又退了下去,满目一片萧条。
帝弘历望着端坐在一旁垂着头、面色木然的慧语道:“皇后,这一路上你总是如此闷闷不乐、忧思抑郁,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朕此次专程为你东巡之意!当日你怀孕之时,曾对朕言道,你在病中时时梦见碧霞元君在召唤,你已许下心愿,病好后定亲往泰山还愿,如今夙愿得偿,又见了这一路名山大川,还不能稍解一丝你心中烦闷么?”
慧语立时起身,仍是木着一张脸:“皇上奉皇太后出行,又要日理万机,一路上侍奉圣母,承欢致孝,乃是臣妾本分之事,臣妾谨遵圣谕行事。”
“慧语!”帝弘历皱着眉头喝止:“琏儿和琮儿早逝,朕也一样痛断肝肠,只是即便咱们日日以泪洗面,又有何益处?还是多为今后打算,才是长久之计!”
“臣妾不求长长久久,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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