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沛柔的心似沉在冰冷的湖底,冷飕飕的彻骨寒意。眼前这人,不是湘玉,不是她的湘玉!绝不是!永璋的感觉是对的,孩子的心中,总是有一块最明亮的镜子!
你是谁?你从何处来?你因何而来?你为何占据了湘玉的位置?湘玉呢?我的生死相许、缱眷温柔的湘玉,哪里去了?
她目光悲凉、心底荒芜,隔着窗子望着那跪在月光下的人影。
她能感觉到她心底的炽热和欲求,那冰雪寒风,当真能冷冻你凡尘俗世的心?还是,你当真配如此假借着虚名活在这凡尘俗世?那些困惑,问与不问,又能有什么不同的结果?她如此心智手腕,翻云覆雨间便令自己宠冠后宫,那真相即便就隐藏在她貌似观音般的慈眉善目中,她又有何手段本领令她说出真相?
她不是她的对手!
这宫中,无人是她的对手!
鱼死网破!那便鱼死网破吧!沛柔眼看着襄玉那瘦弱的身子在冷风中摇摇欲坠,直至晕倒在雪地上,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转身披衣回了储秀宫。
披风长长的下摆,从襄玉的脸上划过,似死神温柔的手。
襄玉身子昏沉沉,头脑却清爽爽,那一切感知景象都那样读刻刀雕刻版印在她的心底,抹不去,擦不去,永不会褪色。
更无法忘记的,是那燃烧的感觉,是那虚无的哀叹。
当她并不知道世上有花香,有肉糜时,那茅草野菜,可能便能果腹,便能安乐,当她尝到了肉糜的香味,见识了花朵的绚烂之后,如何能再面对茅草之时,仍是毫无欲念?
佛云:少欲之人,则无谄曲以求人意,亦不复为诸根所牵。行少欲者,心则坦然,无所忧畏,触事有余,常无不足。那便是她能打动帝弘历的“无欲则刚”。
但那欲念,一刹那间便被沛柔的诡秘行止所全然打破。那欲念,是她此生永远到不了的彼岸。
她长长叹息。
听到她的叹息,床前传来一声:“好了,没事了。”
是帝弘历的声音,他关切地问她:“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发这样的高烧?”
怎么了?好好的?她恍惚记得,她跪在了雪地上,然后……哦,然后,她病了。
帝弘历的声音透出焦急和关切,继续传来:“听宫女说你病了,朕急得不得了,急忙赶快过来了。慧贵妃见你病倒了,带着三阿哥来看望你呢!”
慧贵妃?襄玉转头望过去,沛柔那温和端庄的笑脸出现在眼前,那眼睛里,没有了她原本的冷漠,却多了丝丝怨愤,清清楚楚写在那堆起的笑脸上。
沛柔从宫女手中的锦盒里,拿出一碗汤来,笑着捧到襄玉面前道:“这是本宫特意令人做的虾丸鸡皮汤,又加了野山参,最是补血养气的,你趁热喝了吧。现在寒冬腊月,天时不好,千万自己调养!”
那一幕幕又在眼前晃动,襄玉厌恶地转过头去,不肯看沛柔一眼,不等帝弘历出声,永璋先就看不过了,接口道:“皇额娘看在慧额娘为您特意烹调的份上,也喝一点吧,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慧额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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