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沛柔终于站在襄玉面前,下定了决心去揭开那个谜底。
冬日的钟粹宫中,四处燃着炭盆,殿内温暖如春,直熏得人神情摇曳。襄玉只穿着家常的青色嵌象牙白边的棉袄棉裙,并不系大毛的坎肩,轻声笑道:“如此夜了,多谢慧姐姐前来探望,妹妹受用不起!”
“妹妹客气了。咱们姐妹一向亲厚,何必如此见外!”沛柔敷衍地笑着:“还是妹妹这宫里暖和,这炭火也比我那储秀宫更好,可见是皇上圣眷优渥啊!”
“还不是因为和嘉公主太小,受不得一点寒气,才将屋子烤的这般热气腾腾的,其实按照妹妹的心性,是喜冷不喜暖的呢!”襄玉怕她说出酸楚之言,急忙用其他话岔开。
那沛柔原就是为了探听她口风前来的,抓住了话题,焉能不深说,因而凄楚一笑道:“妹妹原来可是最怕冷的呢,每到了冬日,皇上没有翻咱们俩的牌子的时候,妹妹总是常去储秀宫,咱们一处相伴着,或是闲话,或是女红,有时候咱们还同榻共枕,一并打发这冬日寒夜呢,怎么妹妹到都忘了?”
襄玉见她说起从前之事,有些惊慌,入宫这些年来,一向远着宫内原有嫔妃,总是以罕言寡语、随时从分来应酬,不肯与任何人有过多来往,就是怕因从前之事被人看出破绽,今见沛柔果然说了,急忙遮掩道:“妹妹前日那场病,确实是将从前许多事情都忘记了,更加上先是有了六阿哥,如今又有了和嘉,再出宫去那寺庙里一段日子,忙得自己都混乱了,还请姐姐恕罪呢!”
“真真你是最有福气的,当初原本说,只要有了璋儿,你便再无所求,还不是又有了瑢儿和和嘉?实在令姐姐羡慕!可叹我孤苦伶仃一人,身边一个都没有!”沛柔说着,到真的勾起了伤心事,那泪便忍不住滑落下面颊,半晌才叹息道:“当日之事,我原本想烂在心里就罢了,今儿说给你听了,也算出一出胸中的郁闷之气!”
见她说得郑重,话中有话,襄玉也忙坐定,亲自捧了茶来,听她说下去。
沛柔叹息一声:“想当日,我与那死了的哲妃并如今的皇后慧语乃同一日入府的,我们一样的侧福晋,那时皇上还是个刚解世事的孩子,哪里知道那些女人们之间争宠夺位之事!那一年我与哲妃差不多同时怀了孕,为了比我能早生,那哲妃竟然在我的茶水中下了药,虽然皇上连太医院的接生嬷嬷都安排好了,可是我到了十五个月也没有动静,后来十六个月的时候好容易生了下来,竟是一个浑身骨头酥软的怪胎,那是我的儿子,我唯一存在过的儿子,我抱着他,像抱着一团聚拢不起来的棉絮,他不会哭,不会动,不会吃奶,不到一天就死在了我怀里。可是,他们说,为了不引起先皇的疑惑和口舌,不许任何人提起我曾经生育的事情。他们还说,我是不祥之人,身上有妖孽之气,皇上近了我的身子,会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皇上信了他们,将我冷落在储秀宫里,虽然给了我贵妃的名分,却从来也不肯再看我一眼。”
那诡异的故事在寒风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又满心酸楚。
沛柔幽幽道:“他不来,再好不过。做帝王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才是这世上最危险最容易被人陷害之事!我巴不得一个人这样平安终老!可是,你知道吗。这样的冬夜,储秀宫就如同冰窖一样,一点温暖一点热气都找不到!”
都是女人,都有那切肤之痛,惺惺的自古惜惺惺,同病相怜也是人之常情,襄玉即便宠冠六宫,依旧时时刻刻能感受到那种帝弘历与其他女人缠绵云雨的酸楚,此时竟忍不住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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