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弘历香梦沉酣,终于醒来。
襄王一梦赴高唐,不知那神女可否多情留玉佩!他仍觉得头沉沉的,脑海中唯一留存的,便是襄玉巧笑嫣然,低声唤他历哥哥的迤逦情形,唇边便浮起舒心的微笑,轻轻抬手,触手可及,是那光滑如缎的肌肤,慢慢抬起身来,怕惊扰了枕边人的好梦,手指温柔地抚上那面颊。
那枕上之人,微阖双目,宿醉未醒,手指方要碰触到,猛然大吃一惊,借着微明的月光和跳动的烛火,才发现那枕上之人,并不是纯妃襄玉,而是苏二小姐漫玉!
帝弘历立时惊跳起来,顾不得穿衣穿鞋,一把撩开锦被,跳下床来,才发现自己中衣已褪掉,衣衫不整,锦被之下的玉白色床褥上,漫玉薄纱遮掩的身体旁,赫然几点鲜红,似那浓艳的点点红梅——帝弘历此生不知得了多少女人的初夜,对那落红之事,如何能不了然醒目。
漫玉忽地被惊醒,错愕起身,却眉头轻皱,大有痛楚之状,忽见帝弘历正定睛望着她发呆,亦是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拉起锦被,将自己的身体藏在里面,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传青,那双含情目中,竟已慢慢浮上了水雾,却似不敢落下般,一滴泪颤巍巍悬在睫毛上。
帝弘历摇摇头,再摇摇头,似乎要摇醒眼前的实情。怎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会是漫玉?襄玉呢?那柔柔地低唤他历哥哥的女子呢?
他随手从床边拉了中衣穿上,趿拉着鞋,也顾不得再多看漫玉,急匆匆跑出寝殿正堂,愣住了。
襄玉仍是昨夜那宽袖长袍的装束,独坐在桌前,手中拿着竹签,正在轻挑灯芯,桌上已是一排排十几个蜡烛,每只蜡烛,都已燃尽,只余下堆堆坍塌的烛泪,点点滴滴似要坠落下来。
帝弘历见她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那双秀目中泪光点点,黑影瞳瞳,显然是一夜未眠,却凄然一笑,站起身来蹲身施礼:“臣妾给皇上贺喜,恭贺皇上再得佳人!”
帝弘历大窘,疾步走上前去,拉了她的手道:“襄玉,不是这样的!朕……朕昨夜喝醉了,朕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呢?”
襄玉的手在他手中颤抖了一下,似要挣脱出去,他哪里肯,仍是死死攥住,低声道:“朕真的不知!”
襄玉神色黯然,只低声道:“昨夜小妹酒醉,孙嬷嬷便将她扶进殿来,先歇息下了。臣妾进来见她已安睡,不忍吵醒她,便去了那东侧堂等候,谁知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皇上,臣妾还以为……以为皇上去了其他宫苑,出来见夏公公还守在殿门外,才知道皇上原来是……是……嫌臣妾陋质,不堪侍驾,将那雨露之恩,播撒向小妹了!”口中虽如此满是欺瞒之语,心中却是最真切的痛苦,昨夜,眼睁睁看着帝弘历与那漫玉同床共枕、同榻而卧,帝弘历虽因那安眠之药的缘故,倒下便睡沉了,无法做那巫山云雨、颠鸾倒凤之事,那漫玉也是按照先前所定之策,布置了一个合欢后的场景,只是歇下罢了,她知道漫玉这一夜,也必是无法安睡,定是因为能保住孩子而兴奋不已。原本将帝弘历拒之门外,并未真切地感知过他如何与其他女子欢好,虽心中隐隐有酸楚,却也叹叹气就罢了,如今亲眼目睹,眼睁睁看着前一刻还在与自己山盟海誓、温柔缱眷之人,后一刻却成了他人枕边的欢娱好梦,怎能不触痛心肠?
而她却不能,她不能将他留下,不能与他鱼戏荷田,不能与他恩爱缠绵。一念至此,那胸中的心似承受不住这样的挣扎折磨,剧烈的跳动起来,直震得胸肺似要炸开,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药力混合着酒力,加之一夜无眠、体力不支,只用手帕掩了唇咳了几声,展开手帕,却是点滴鲜红。
帝弘历见状,心中痛惜,揽她在怀:“襄玉……小玉儿,朕绝不是安心的!你这样伤心,叫朕……叫朕……”一时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襄玉在他怀中挣了一下,见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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