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缇闻言,叹气道:“以王爷经天纬地之才,做这些花花草草的事情,实在是大材小用!”
弘皎长叹道:“你放心,我已撒下大网,必能吊得大鱼!这江山究竟最终去向何方、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茹缇闻言小心地说:“王爷雄才大略自然是好,只是这些事一不留神,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祸啊!”
“如今我也学聪明了!如堂兄原废太子之嫡长子弘皙那样,明刀实剑地扯旗造反,在当日皇上立足未稳之时都不能成功,何况今日大位已定,民心已安!最终还落得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如此鲁莽蠢笨之事,他做一次也就够了,我再不会那样做了!我如今之计,乃是为将来打算。如今我将赌注押在那娴妃身上,辅助她再获圣宠,万一得一皇子,我再助其日后能登基坐殿,她母子感念我今日之恩德,到那时做个摄政王,实权在握,这江山,还不是我的!”
茹缇望着弘皎那热血沸腾、雄心壮志的豪气干云样子,竟如那虞姬见到项羽般心中更是敬爱,急急点头道:“我只是一小女子,不能助你成就大业,王爷如有能用到奴家之处,尽管说来!奴家万死不辞!”
弘皎一脸怪笑地望着她:“我说的,都是大逆不道、阴谋篡逆之事,你不怕?你居然还愿意助我?”
见弘皎如此问,茹缇面色沉重起来,凛凛然又是梦坡斋店主的昂然神色,再无一丝女儿之娇柔:“国家大事,我不懂,我只知道,物不平则鸣!当日我曹家一片忠心耿耿,助圣祖除鳌拜、定江山、掌管江宁织造、密折专奏,为大清天下万死不辞,即便与原太子过从甚密,那太子一向三十年的储君,忠于储君便是忠于朝廷,我曹家何罪之有?任上亏空也是多次接驾之故,从无贪腐害民之举,先帝登基,不问青红皂白,猜忌曹家投机钻营、结交皇子,便将曹家抄家问罪,致使我百年望族一败涂地,当今万岁更是亲手杀了我姑母曹颖、逼疯了堂兄曹霂、将我父亲流放、母亲在流芳路途惨死,如今曹家仅剩的骨肉血脉,隐居山林,不问政事,只是写书而已,却还是钳制民口,大兴文字狱,最终逼得伯父携了书稿出家为僧。当今皇帝是否泽福万民、盛世昌隆,我还没看到,我只看到当日太子之宅心仁厚、十三王爷忠肝义胆,哪一个坐在那龙椅上,我曹家都不至于流落至此!我只是一女子,无法定国安邦、再整家业,但总是心中不忿,才开了这梦坡斋,结交京城风流人物,给诸人一个抨击时政、抒发胸臆之场所,如此就算那皇帝查封了此书斋,可那书中的立意道理,也早就深入人心了,我便是死,也无憾!”
弘皎掷笔在案,上来搂了茹缇的肩,感叹道:“多少须眉男儿,都不如你这见识胆色!我弘皎何德何能,能有你这一红颜知己!我只希望能与你携手,成就大业,到时候你帮我添一儿子,我便立他做太子,立你做皇后!”
茹缇满面绯红推开他道:“我才不稀罕什么皇后太子,我连嫔妃都不想做,那些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孤苦凄凉的!这辈子,能看着王爷成就大业,奴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正说着,那弘皎无意向窗外望去,见弘晓正低着头下了一顶小轿,皱眉问:“这些日子,怡亲王经常来吗?”
“是啊,怡亲王前日忙一个案子,来得少些,如今听说案子办完了,万岁很满意,还没再得差事,这几日很清闲,便常过来。”
“他来做什么?”
“他啊?跟堂兄雪芹一样,都是那百无一用的书生,如今不知怎么,他们二人到成了知己似的,整天来了就关在屋里,唧唧哝哝地,商量着要把伯父留下的那套书的后部分补写出来呢!”茹缇带着不屑的笑说。
“什么书?值得怡亲王亲自动笔?拿来我看看!”
茹缇闻言,笑了笑转身出去了,须臾,便拿了一套书来,道:“这便是那书的前四十回,如今许多人爱看,刻印出来的几十套,已经售卖得差不多了。”
弘皎接过来,只见那藏蓝色封面上,赫赫然三个大字《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