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与景阳宫紧邻,俱在西六宫最北端,景阳宫在东,钟粹宫在西,两宫之间,便是那长长的永巷之尽头,出了钟粹宫东侧门,只需数十步,便是景阳宫西侧门,因通向御花园,故而树木繁密、甚少人行,尤其在这夜半时分。
襄玉悄悄出了钟粹宫东侧门,来至景阳宫西侧门边,手扶门环,却不敲门,只是轻轻地在门框上咚咚咚轻击三声,须臾,又三声,再三声,那门边嘤咛一声从里面打开,钰彤再门边守候着,四下观望了一下,见无人,急忙将门掩上。
襄玉拍拍她的手,轻声道:“你回寝殿吧,我一会儿去找你说话!”说完,便自顾自向着东厢撷芳斋走去,钰彤轻叹一声,亦转身回了正殿。
撷芳斋灯火幽暗,襄玉轻轻叩门,半晌清影的声音才传来:“是谁?”
襄玉倚门低声道:“夫人请开门,是我,纯妃襄玉!”
屋内传来衣裳窸窣之声,清影开了门,困惑地望着襄玉那素颜装扮,仍以礼道:“给纯妃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夜半前来,可有何吩咐?”
襄玉这才携了她的手,走进屋内,但见她早已换了亵衣,只是别人的亵衣,都是短袄宽裤,唯她的亵衣,乃是一袭纯白软纱宽袖长袍,里面若隐若现粉紫色色肚兜及贴身粉紫色短中衣,赤着脚,月色下飘飘摇摇,益发妖媚动人,因笑道:“本宫此时前来,乃是来向夫人寻医问药。记得那白蛇传中,白娘子现了原型,吓死了许仙,只得万里关山去昆仑山偷盗灵芝去救命。如今本宫亦来求药。”
清影困惑地望着襄玉:“娘娘说笑了。宫中多少太医妙手回春,妾身处又何来灵丹妙药!”
“本宫所求之药,非救人身体性命,乃是解人心上伤痛忧思,此谓相思之药,此药原在曹贵妃处,奈何贵妃仙去,世间维留一抹清影余药在夫人这里。”襄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清影乃是最擅风情、秉月貌之人,望风知意,如何不懂,立刻便心领神会,羞红了脸。
襄玉见她明白了,便正色道:“两情相悦绝不是强求,那待月西厢下之人,亦不肯用旨意敕令,但凭夫人之心念。夫人无意则罢,本宫回去便是,如夫人有意,不妨披了本宫的披风,从侧门过去,那边自然有人接应,天未明再回,换了本宫回去,权当做高唐一梦吧!”
清影心中波澜动荡,忆起当日帝弘历畅春园那悲沧之情、梦坡斋那呵护之意,早已心驰神飞,只是心底仍在挣扎:“妾身自小熟读三纲五常,绝不是那淫荡无耻、偷期私约之妇人,妾身……妾身……”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襄玉不屑地轻笑道:“月摇花影动,疑是玉人来,何等旖旎浪漫,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何等痴情重义。守当守之礼法,付当付之浓情。守身如玉虽是合乎礼教,但空闺哀叹还君明珠双泪垂的情伤,难道就不算做心已不专?世人唯以身形相合、云雨巫山当做不齿之事,实不知心已所属、貌合神离,才是最有违礼教、泯灭人心之事!夫人是性情高洁之人,如何这般惺惺作态!”
清影闻言,灿然一笑,也不去装扮,只是接过襄玉递上的披风披上,转身便走。襄玉在后面轻声笑道:“夜露湿滑,且穿上那秀鞋!”清影一笑,只是提了鞋就走。
直到望着清影悄悄出了景阳宫西侧门、又进了钟粹宫东侧门,襄玉才放心地回来,反身进了正殿。钰彤正独坐孤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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