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府查抄,哪怕手段再凶残百倍,弄死党夫人的两个孩子,乃至连党夫人捎带了送去母子团聚,弘皙都会一笑置之,在他看来,敢吞食民脂民膏的死不足惜,罪犯也莫讲人权,可问题是,你倒是把人弄死啊!
不光没那么做,反任党夫人与那金某小妾流落街头,也得亏是遇上了邬先生带回府中,若不是呢?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有了杀子之仇母亲的怨念更能滔天,她二人留恋市井,一腔泪一声血的见人就说冤情……
隆科多送妙玉进府朝臣尽知,邬思道是府上的西席圣旨明谕,好事者的八卦的心理加上两个女人的不管不顾,邬思道与金凤姑那点事三言两语就会被刨出来,上下一联系,只要有点脑子的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邬思道指使,隆科多行凶,这是**裸的报复!
就像打落水狗,你可能觉得畅快,旁人只当你没有仁恕之心!没有仁恕之心的先生会不会教坏了太孙?
以反问做肯定,御史们的折本就会筑起高墙,生生将邬思道圈起来,让他远离弘皙!留下疏漏,甩下老长的一条鞭子给人揪,哪里是为邬思道雪耻?分明是给他引火烧身!弘皙怎能不骂!
再联想妙玉所说的“小纸条”,弘皙确有杀了隆科多的心思——他也只能杀隆科多,因为能指使隆科多这么做的,怕只有给他下旨的那位阿玛,不管是谁又给他老人家出了这等馊主意,弘皙都只能这么做,以疏间亲,取死之道,杀鸡更为儆猴!
“殿下莫急!”邬思道阴阴一笑,“这二人既然在咱们府上,不管隆科多有什么打算,咱们都可占据主动!”
“邬先生有何安排?”
“邬某准备让兰草儿今日去顺天府击鼓鸣冤!金党两府拖欠亏空是真,查抄的旨意也不假,但旨意上必定不会有杀人行凶的字眼!”邬思道仰首沉吟,稍后才语声幽幽,“既是被人做枪,就该有折断的觉悟!”
“现任的顺天府尹是谁?他敢接状子吗?”弘皙的话很关键,真要碰上卫即齐那样的补锅匠,怕是一通豪言软语就给打发出来了,或干脆以犯官家眷的名义不予理会,那就没招了,
“原云南巡抚范时捷,太宗皇帝手下第一幕僚范文程公之长孙,在云南早有铜豌豆之称,”邬思道又是一笑,“这范时捷还是原两江总督范承勋的侄子,盗卖国仓储粮一案,那阿山已经招供了,始作俑者就是范承勋!这时候,他怕是巴不得朝廷转移视线呢!”
告状的人选有了,接状的官员也有了,弘皙猛地留意自己还忽略了一点,“兰草儿敢去吗?”
《大清律》上以民告官,胜了都是流配三千里,兰草儿一个弱女子,若没有胆量,再好的谋划都是枉然,毕竟这不是后世,可以有代理律师出庭。
“兰草儿的确不敢,可党夫人敢!”邬思道的脸色微红,“昨夜,邬某与她曾有深谈……”
“不必说了,孤信你!”弘皙的语气一下又转做了轻佻,孤男寡女,不正好待对方万念俱灰趁虚而入?深谈,很*很暴力有木有?
“殿下——”
邬思道很无辜的摊手!